第52章 采花賊(1 / 2)

狹陸相逢挽挽勝 玄宓 8862 字 9個月前

如果這世上有後悔藥, 陸衍一定會傾儘所能去求一顆。

過去的四個小時裡,從她說完那句話開始, 他整個人陷入到一種事態超出掌控的恐慌感裡。

這種滋味非常陌生。

陸衍活到二十七歲, 在感情這方麵是從來沒有吃過癟的,原先他自己都沒完全搞懂對她的狂熱來自什麼,興許是征服欲作祟,興許是覺得她與眾不同挺好玩, 總之上了心,就要弄到手。

可在見到她毫無留戀抽身離去時,他懵了, 長期以來的的勝券在握被擊了個粉碎。他不受控製地去想,若是從今往後兩人再無瓜葛, 他會怎樣?

他抽完整整一包煙, 都沒有找到答案, 反而有細細密密的痛楚,緩慢地自心口蔓延開來, 像是什麼蠱蟲,在啃咬著他的身軀。

太煎熬了。

他發現根本不能去認真思忖這個問題,隻要聯想到以後形同陌路的場麵,胸骨處就一抽一抽,跟得了心絞痛一般。

而這種不適, 在瞥見她和一位少年狀似親密地跳上跑車後, 升華到了最頂端。

他真切嘗到了嫉妒的滋味。

自宴會後, 他就派人查過那個少年, 知道對方姓池,臨城金融業大佬的獨子,也是她的繼兄,兩人並無血緣關係。

同住一個屋簷下,又年齡相仿。即便明麵上是兄妹,難保不會日久生情。

更何況姓池那小子的眼神他早就看懂了,分明就是對小姑娘有點心思,不然也不會在宴會上那麼失態。

如今他倆生了嫌隙,這廝怕是要趁虛而入吧。

一念及此,陸衍的五臟六腑都快灼燒了,再發散性思維想得遠一些,從今往後,她的笑她的鬨,都將屬於另外一個男人……

他簡直就像置身阿鼻地獄,也終於明白,她並不是非他不可。即便不甘願,他也必須承認,姓池的小子外表吃香又滿腹經綸,確實有同他一戰的資本。

此刻,這纏人的家夥還在外頭急促地敲門。

其實陸少爺大可不必這麼躲躲藏藏,哪怕她繼兄進來,他多的是手段把小姑娘擄走。

但瞥見她一臉受辱的神情,他捂著她的唇,俯下身,低聲道:“五分鐘,說完就放你離開。”

梁挽說不出話來,隻能憤怒地用眼神抗議,她發出模模糊糊的嗚咽聲,可惜太輕,全掩埋在他的手掌下。

他歎息著:“挽挽,當作我求你。”

梁挽一僵,遂不及防撞入那雙漆黑的眼裡,一半深情,一半乞求,她何時見過他這樣低聲下氣的模樣,當下就愣住了。

“行嗎?”陸衍盯著她,“我鬆手了?”

她垂眸,睫毛顫了顫,默認了,呼吸重新得到自由後,梁挽瞧了一眼他白皙麵容上的耳光紅印,悶聲不響給池瑜發消息。

【肚子疼,可能在WC待久一點,你去車裡等我吧。】

對方很快回了個嗯字。

她收起電話,往後退了一大步,背抵著門板,一副急著要走的姿態,語氣冷淡:“五分鐘開始計時。”

陸衍站在原地,沉默良久,笑了笑:“非得這樣如臨大敵?”

梁挽板著臉:“四分半。”

“挽挽。”他無可奈何地喚了聲,湊上前去,見她雙手環胸異常防備,他皺了下眉,又靠回到洗手台邊上。

氣氛不算和諧,兩人都沒吭聲。

也虧得五樓在裝修,沒什麼人上來,要不陸少爺在女廁所呆那麼久,指不定要被當成變態抓起來。

半晌,陸衍率先打破僵局:“我承認在你之前有過幾段不成熟的過去,我不敢隨便拿年少無知當理由搪塞你,但這應該不算死罪吧?你不能要求我是一張白紙,這對我不公平,挽挽。”

她抿著唇,默默聽著,指甲沿著門縫,無意識緩緩劃了一道。

他喉結滾了滾,不太適應這樣子剖析內心,猶豫道:“如果你是因為寧雅芙的話……”

“不是。”梁挽出聲打斷,她仰直脊背,深吸了口氣:“我承認當時受到挑釁特彆憤怒,可那隻是□□而已,真正的原因你還不明白麼?”

陸衍皺著眉:“什麼?”

她勇敢和他對視,嗓音輕柔又堅定:“是因為我倆的感情基礎太薄弱了,根本經不起考驗。你我認識才短短四個月,對彼此的了解程度根本不足以維持戀愛關係。”

“你彆逗我,成嗎?”他頗為無奈地看著她。

小姑娘嚴肅理智起來,比教導主任還恐怖,大道理一套套的。他眉眼舒展開來,反手撐在洗手台上,失笑:“二十一世紀了,交往還非得有個循序漸進的程序?”

完全雞同鴨講,梁挽有一瞬間的無力感。

儘管都是富貴人家的小孩,可三觀大相徑庭。

他挑剔難伺候,衣食住行樣樣都要頂尖;狐朋狗友成群,全是紈絝,習慣於尋歡作樂逢場作戲;耐心差,脾氣糟糕,就連同情心,都少得可憐。

他確確實實是被慣壞了的大少爺,同她不一樣。

梁挽搖搖頭,沒了交談的欲.望,擰開了把手要走,後麵的人猛地逼近,撐在門上,將她籠在方寸之間。

“五分鐘還沒結束。”他麵容冷下來,一字一頓:“把話說開。”

她最煩的就是他這副頤指氣使高高在上的姿態。

被戲弄,被強迫,被綁架,被傷害。

一切不情願的事兒,在他地方,全都輪了一遍。

偏偏這人還能踩在雲端,繼續保持著大少爺的架子,言辭灼灼問她為何逃避。

梁挽推了推他的肩膀,紋絲不動,她閉了下眼,有點光火,揪著他的領子道:“行吧,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老實回答。”

“還是生龍活虎的樣子適合你。”陸衍任由她動作,語調縱容:“問吧。”

“你喜歡我麼?”她認真道。

他懶懶扯了下唇,臉上明明白白寫了兩個字【廢話】。

梁挽踮了踮腳,同他平視:“有多喜歡?”

這是什麼爛俗問題?陸衍有點懵,他以為小姑娘是在找尋安全感,於是揉了把她的腦袋,輕笑:“比你想的要多很多。”

她麵無表情地繼續:“那能喜歡多久呢?”

送命題又來了。

陸衍迅速組織語言,腦子裡掠過幾個答案,喜歡你到永遠?愛你至死不渝?似乎都太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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