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
蘇聞發現,自己好像已經習慣了這種模式,沒什麼必要再說。
【我玩解謎遊戲都沒這麼累,一點線索都沒有。】
【這兩人給我的故事感太強了,有生之年,我還能知道關於他們的真相嗎?】
【關於他們的真相估計你們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了,但是有生之年,你們得到了機會完整地看完他們驅鬼的過程。】
【之前在武亭縣,不也看過嗎?】
【那會兒剛開始的時候模棱兩可的,誰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我覺得節目組的底線一再放寬,下一次說不準就發明出也可以讓我們看到鬼的攝像機了。】
拍戲的地點是一個很有年代感的院子,應該是被劇組翻新過,但也隻是粗略翻新了一下,因為劇組在,周圍都有燈光,現在還有不少人在。
雖然作為女主的段書藝不在,其他人的戲份不能耽誤,一直都在抓緊拍攝。
接到電話說暫停拍攝要先解決點事情後,導演立刻讓所有人停了下來,這才有時間門去關心到底發生了什麼。
得知段書藝撞鬼了,這個鬼還是這個劇裡的主角,所有人汗毛都立了起來,不管真假,聽起來就很恐怖啊。
但是害怕歸害怕,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仗著人多,也沒人先離開,而是團團擠在一起,就等著看到底會發生什麼。
導演點了根煙:“不應該啊,開機上香的時候不是挺順利的嗎?你們說,真的會有鬼嗎,那牧鈺真的一直在看著我們?”
“彆吧。”一旁的男主說,“那我豈不是在班門弄斧了?”
一個老人從裡麵走出來,聽到這話後皺眉:“你說什麼?”
導演立刻讓人給這個老人拿椅子,好奇地問:“過會兒有些人要來,說是我們的女主角撞鬼了,那個鬼還是牧鈺。”
他觀察著老人的臉色:“這事兒,您知道嗎?”
“怎麼可能!”老人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生氣地說,“這都多少年了,就算有鬼,那也不可能是牧鈺!他不會做害人的事情!”
導演:“您彆生氣,我們也隻是聽說,過會兒他們就來了,您到時候可以直接打他們的臉。”
一旁的導演助理卻拿著手機小聲說:“但好像是真的誒,我看了熱搜,來的人是棲無。”
“棲無是誰?”
助理說:“一個娃綜裡的小孩子,還是個閻王廟廟祝,她跟她爸爸好像很厲害,真的能看見鬼,之前武亭縣的那個將軍墓,就是他們發現的。”
導演拿過她的手機,將信將疑:“真的假的。”
又道:“但喬老爺子也不會騙人啊,這可是親眼見過牧鈺的人呢。”
他說的喬老爺子就站在一遍,這會兒看著戲台子,雙目含淚:“牧鈺死後一定會輪回去一個好人家,絕對不會害人。”
導演和助理互看一眼,都不再說話。
喬老爺子是這個劇本的創作者,當初拿著劇本找到導演時,把自己的全部家當都拿出來了,說一定要拍出來。
導演看了眼劇本,牧鈺這個人網上確實能搜到,但是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最多的身份就是個戲班子的班主。
但是百科那種東西,隻要會,誰都可以改,這種幾乎查無此人的人原本他是不願意接的,因為老爺子雖然願意投資,但錢著實不多。
看老爺子一把年紀了,他為了尊重老爺子才看了劇本。
沒想到劇本出乎預料的好,老爺子不是專業的,但是故事卻很打動人,就算這隻是故事,拍成劇也很好,所以導演當即就接了下來,還找了編劇重新整理。
因為老爺子想要全程跟組,犟不過也就由著他來了。
這個戲院都是老爺子說的,劇組才過來改造。
導演經常看到老爺子一個人對著戲台子淚眼朦朧,有時候也挺觸動的。
這時候門口傳來說話的聲音,所有人都不由得抬眼看過去,最先進來的是段書藝的經紀人:“就是這裡了。”
緊接著又進來了好多人,包括女主角,但最為讓人矚目的卻是最前麵的兩大一小。
男人身量極高,女人身材也極其優越,兩人的長相氣質更是不在話下,簡直把在場大大小小的演員都比了下去,在圈子裡見慣了帥哥美女的導演眼睛都直了:“臥槽?哪家公司新簽的?”
再看男人手裡抱著的小孩子,長得粉雕玉琢的,看得人心癢癢。
“就是他們了!”助理滿眼亮晶晶,“崽崽比電視裡還可愛啊。”
“崽崽?”
“導演,這就是我說的,能見鬼的那三個,蘇聞,初至,還有棲無。”
導演:“……”
現在搞玄學的都長這樣了嗎?
段書藝經紀人走過來,說:“導演,麻煩你們了。”
導演其實挺不喜歡段書藝和她經紀人的,但是現在重點不是這個,於是擺手,對那三個發光的人說:“我就是這部戲的導演,聽說你們是來抓鬼的?”
喬老爺子氣得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派胡言!”
“到底是誰說,那個鬼是牧鈺的!”
小棲無在爸爸的懷裡,眨眨眼:“是棲無說的。”
“棲無是誰?”
小棲無指指自己:“這裡哦。”
喬老爺子一梗,對上這麼小又可愛的孩子卻又說不出什麼重話:“你,你不要胡說!牧鈺是很好的人!”
“棲無知道呀。”小棲無點頭,“但是牧鈺叔叔,的確在呀。”
這話把老爺子又噎住了,是很好的人,但的確已經死了,他隻能說:“牧鈺不會害人。”
小棲無又點頭:“叔叔沒有害人呀。”
“那怎麼說他讓這個女人變成這樣了呢!”
小棲無想了想,說:“因為這個阿姨做了很多壞事,她福薄。”
“所以牧鈺叔叔被她帶回家了。”
周圍人皆是震驚,還有這種說法。
段書藝臉都要綠了:“我沒有做壞事!”
小棲無轉頭:“阿姨騙不了棲無。但是棲無現在還不管阿姨。”
【噗嗤,有點傷人了哈哈哈哈。】
【什麼壞事?耍大牌?】
【棲無:你現在還輪不到我管,你是死了以後還要被判官懲罰的人!而我是閻王大人的廟祝!】
【這個老人怎麼這麼肯定啊,他認識牧鈺?】
林丁奇和紀年把戲服搬了進來,放在戲台子上,都是很小心的。
其餘人站在一旁看得很懵逼。
小棲無個子不夠高,蘇聞便將她也放了上去。
喬老爺子看得氣急攻心:“這是演戲的地方,這小孩子怎麼能上去呢!”
小棲無仰著頭,跟牧鈺一起站在台上往下看,下麵站著的是劇組的人,還有其他人。
但小棲無眼裡看到的卻是,很多哥哥姐姐跪在地上,一個個被槍打倒在地。
那些壞人打完一個就問:“說不說,那些人在哪?”
不論是台上,還是台下,都沒有人說話。
而這些,是牧鈺的生死簿看到的畫麵,他站在台上,看著那些孩子,一個一個地倒下。
小棲無抬起手,輕輕摸了摸牧鈺的手背,他的手在微微顫抖:“叔叔不傷心,不怕哦,棲無在。”
導演看得一愣一愣:“真的假的啊?”
大家又見小棲無從小書包裡拿出自己的小本子:“天地之魂,歸我麾下,牧鈺,魂歸。”
話音才落,周圍像是無端起了一陣風似的,有些涼。
牧鈺愣愣地轉頭,看向了戲台子後麵的方向。
小棲無也疑惑,為什麼不過來呢?她問:“在那邊嗎?”
說著就拉著牧鈺走了進去。
蘇聞和初至緊緊跟在後麵,兩人的目光掃過這一整個戲台子,都有些沉默。
因為腳下,踩著的是好多人的血。
汪洋作為攝像,趕緊跟上,其他人也想上去,但都有些害怕,最先動的是喬老爺子,他拄著拐杖,是林丁奇看不下去了,扶了他一把:“老爺子,腿腳不便,就不要去了吧?”
喬老爺子搖頭:“不行,必須去,不可能是牧鈺的。”
林丁奇好奇道:“您怎麼這麼肯定?”
喬老爺子腳步不停,直到看到那個小孩子停在了梳妝台前指著梳妝台問:“是這後麵嗎?”
他身體猛然顫了顫:“怎麼可能?”
林丁奇:“什麼?”
但喬老爺子卻沒有再說話,而是踉蹌著走過去:“你們要做什麼?”
小棲無轉頭:“牧鈺叔叔,他的一魂,落在了裡麵。”
喬老爺子幾乎要站不穩了,他顫抖著看著空氣:“牧叔,真的是你嗎?牧叔?”
眾人麵麵相覷,但牧鈺卻有些恍惚,像是沒聽見一般:“不能被發現。”
“沒有壞人了叔叔。”小棲無說,“棲無接你回來哦。”
又對這個奇怪的爺爺說:“爺爺,叔叔現在聽不見,要等一等。”
她指著梳妝台:“這個怎麼看呀?”
初至:“一般這種情況,裡麵都會有個暗道,電視裡是這麼演的。”
蘇聞:“我看看。”
他圍著梳妝台看了眼,抬手放在了一個木製的連桌盒上,抬手一轉。
轟的一聲,梳妝台朝兩邊分開。
初至欣慰:“電視劇還是有點真實的。”
梳妝台後麵確實有個暗道,但不足人高,還得爬進去,在場唯一一個方便就是小棲無。
導演組知道劇本,但是卻不知道這裡有個暗道,暗道都是重新弄的。
小棲無最先走了進去,就算沒有燈也能看得很清楚。
蘇聞想也沒想就彎下腰:“我去看看,你們在外麵。”
誰也不知道裡麵有多大,來來去去還很麻煩,還耽誤人家辦事,所以也沒進去。
小棲無走得很快,彎彎繞繞,終於走到了底,看到裡麵的場景時,她捂住了嘴。
那些哥哥姐姐,都蹲在這裡。
而牧鈺叔叔就守在他們身邊,將他們護住,一遍一遍地重複:“彆怕。”
小棲無出聲:“牧鈺。”
牧鈺的這一魂受到召喚,緩緩抬頭,有些茫然地看著她。
小棲無手裡的生死簿隱隱發著光,她輕聲說:“歸。”
牧鈺的這一魂這才不受控製地一下子進入了跟著進來的那個牧鈺的身體中。
他身後的小鬼們像是瘋了一樣撲向了牧鈺,又警惕地看著小棲無,大大小小的,有十餘歲的,也有二十幾歲的,他們問:“你是誰!”
小棲無說:“本王,是閻王大人,來接你們投胎的。”
牧鈺這會兒雙目緩緩清明,他現實看了一眼身後的孩子,又看看棲無,這段時間門的記憶一一清晰,他頓了頓:“果真是,閻王大人。”
蘇聞這時候也進來了,看著裡麵的場景,他輕輕皺眉:“你留在這裡,就是守著他們?”
他沒看生死簿,隻以為這些都是一起的。
牧鈺搖頭:“不是。”
“那是什麼?”
牧鈺微怔,回頭看了一眼:“是,很多人。”
“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活著出去。”
“出去啦。”小棲無說,“外麵就有一個爺爺呀。”
牧鈺一聽,著急地就跑了出去。
其他小鬼爭先恐後地跟著。
小棲無將生死簿交給爸爸,抱了抱爸爸:“爸爸,棲無抱一下。”
蘇聞單膝跪在地上:“嗯?”
小棲無悶聲說:“棲無有點難過。”
外麵的初至原本是靠在梳妝台旁的,像是聽到了裡麵的聲音,她不耐地嘖了一聲。
林丁奇:“偶像,怎麼了?”
“嗯。”初至不答反問,“偶像是什麼?”
“很崇拜您的意思。”
初至側頭看他:“你品味還挺特彆。”
林丁奇:“???”
初至:“多跟小崽子和蘇聞學學,崇拜我,不值當。”
這時候的牧鈺已經出來了,他看著眼前的這些人都很茫然。
沒一會兒,蘇聞和小棲無也前後出來。
初至一看跟出來的還有這麼多鬼,將小棲無抱起來,輕揉了一下她的頭發,問:“就是他們?”
那些鬼見這裡有這麼多人,都有些害怕地躲到了牧鈺身後。
牧鈺問:“閻王大人,您說的人在哪裡?”
小棲無指著喬老爺子:“那個爺爺,身上有叔叔的福澤。”
喬老爺子雙手微顫,看向小棲無的身邊,不確定地問:“牧叔,是在這裡嗎?”
小棲無點頭:“不僅是牧叔叔,還有哥哥姐姐們。”
喬老爺子臉色微變,竟然是將手中的拐杖一扔,直接跪在了地上,磕了一個響頭。
牧鈺卻是認不出來這個人了,被這個人嚇了一跳:“這是做什麼?”
周圍的人也忙著去扶喬老爺子,喬老爺子卻格外地堅定,看著空氣,聲音顫抖:“牧叔,我是喬川啊,喬川!”
小棲無走到喬老爺子的身邊,小手碰了一下老爺子的眉心。
牧鈺一滯:“小川?”
其他鬼也圍了過來,好奇地看著喬老爺子:“川川怎麼這麼老了啊?有皺紋了!”
喬老爺子一下子聽到了好多聲音,一時都沒反應過來,而後竟然又是跪在地上,又是磕了幾個響頭:“是我,是我,我是小川!”
“師哥師姐,是我啊!”
周圍的人看的見小棲無做了什麼,而老爺子又像是聽見了什麼,不由覺得驚奇;“真的假的,他不怕嗎?”
小棲無聽到這話,回頭輕聲說:“是爺爺思念的人,怎麼會害怕呢。”
眾人一愣。
那些小鬼還在笑著:“哭什麼啊,川川變老了,都不可愛了。”
“哎呀,我都不好意思要捏他的臉啦。”
喬老爺子又哭又笑:“師哥師姐都可以捏。”
牧鈺沉默許久,他不能碰到喬川,隻說:“起來說話吧。”
“怎麼,隻有你?”他問,“其他人呢?”
喬川哽咽了一下:“戰死了,都戰死了。”
這下子,牧鈺沒有再說話,他帶著小鬼們走到了戲台上。
小棲無也跟著走了過去,其他人一看,紛紛跟上。
牧鈺站在台上看著台下,好久才發出了一句長歎:“沒有保住。”
“保住了!”跟上來的喬老爺子說,他激動地說,“大家都活下來了,那幾個情報員,都把情報帶出去了,隻不過後來,又犧牲在了戰場上。”
聞言,導演在後麵一愣:“這不是劇本最後的故事嗎?”
林丁奇:“什麼?”
導演說:“我們這部戲,就是拍牧鈺的,喬老爺子提供的背景故事。”
“前期主要是牧鈺收養孤兒,開戲班子,後麵就是……大亂之時,牧鈺為了保護幾個情報員,整個戲班子都犧牲了。”
聽到這話的所有人都沉默下來,包括直播間門。
【是誰說的牧鈺查無此人?】
【平凡的人,卻也很偉大啊。】
【整個戲班子?所以當時是發生什麼了?】
牧鈺聽到了導演的話,問喬川:“你寫的?”
喬川點頭,一個老人了,卻像個孩子哭得不成樣:“牧叔,沒有人記得你,沒有人記得師哥師姐,我年紀大也不懂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存了一輩子的錢,就想讓人看看牧叔。”
牧鈺笑道:“有什麼可看的,一介戲子。”
喬川:“您不止是戲子!”
他激動地指著戲台子底下的一排排座位,大聲地說:“您不是!師哥師姐也不是!我都聽得見!我在裡麵都聽得見!”
“三十八聲槍響!”喬川說,“你們每一個人倒下去的時候,我都聽得見。”
他用力地指著台下,指尖仿佛明明白白地指著那裡的人:“我們過年放的炮仗,都沒有三十八響。”
順著他的視線,人人鬼鬼都看著台下,牧鈺想起那一天。
將情報員藏好後,戲班裡的每一個人都在按部就班排戲。
那些人闖進來,將所有人都綁了起來。
戲班子都是牧鈺收養的孩子,長大了的,沒長大的,一個個跪在戲台子前。
牧鈺站在台上,有人站在他身邊,用槍指著他的頭,讓他看著台下:“看到那些人了嗎?”
孩子們還小,這幾年實事動蕩,他們冬衣都穿不暖,跪在地上發著抖,但每一個人都在朝他搖頭。
“看到了嗎?”
牧鈺咬著牙:“不曾見過。”
砰的一聲,一個人在他牧鈺麵前倒下,血色漫在他眼裡,他不由閉上眼。
那人說:“不說是吧?那你就看著。”
他強硬地迫使牧鈺睜眼:“看他們倒下,我不殺你,我要你看著他們的屍體,在這裡給我們唱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