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哥兒聽到動靜, 偏頭, 小孩乖乖的,看得焦昀咧嘴笑笑, “睡不著啊?我也睡不著, 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唄?”
柏哥兒:“講故事?”
焦昀:“睡前故事啊, 我祖父,秀才公,很厲害的,以前每晚都給我講, 我也給你講一個,聽著故事好睡覺, 一覺睡到天亮亮。”
焦昀沒問柏哥兒, 他即使問他,怕是柏哥兒也不好意思開口想聽,他開始壓低聲音將適合小孩聽的,等講完,扭頭去看,小孩麵朝著他側躺著, 閉著眼,呼吸平穩,已經睡著。
他咧嘴笑笑,也倦了, 很快閉上眼, 不到十秒睡熟了。
而他睡熟的瞬間, 原本一旁早就閉眼睡著的柏哥兒無聲睜開眼,黑暗裡瞧著焦昀,眼圈微微泛著水光,卻是咬著唇沒發出聲響,可嘴角卻是上揚著,帶著感激和親近。
第二天,果然和焦昀猜的那樣,又是火爆的一天。
不過他們依然隻是二百份,賣完就收拾妥當,等趕車的大爺提前來接他們。
因為每日去鎮上的村民並不多,所以大爺接了婉娘的活計後,就早早來接,他們到家離天黑還有一個時辰。
婉娘雖然可惜,卻也謹記不可貪多的道理。
第三天,如焦昀所料,也出現一家賣米麵皮的,不過因為沒油辣子,他們幾乎賣不出去,最後乾脆降價,七文錢一碗,雖說生意被影響一些,婉娘家的還是早早賣完。
加上每日隻供應二百份,反而讓人心理上覺得更想買。
之後幾天,大概生意太差賠了錢,反倒是之前陸陸續續開的兩三家沒了。
陶仵作每天必報道,都會給帶點小零嘴,婉娘過意不去,乾脆每次陶仵作過來,給的分量都足足的。
陶仵作一開始還不好意思,後來習慣了,更是樂此不疲給兩個小孩帶好吃的。
柏哥兒被焦昀帶著賣幾天米麵皮,性子開朗不少,已經時不時會見人就笑,小孩本就長得好,生意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焦昀瞧著這火爆的場麵以及四周小販羨慕的目光下,卻已經開始準備賣彆的。
畢竟一種東西,再好吃,久了也會膩味受到影響,在顧客還在,他要把人全部留下。
不過還沒等焦昀和婉娘商量準備要賣的第二樣,離柏哥兒到焦家第七日晚上,突然門口響起敲門聲。
一大兩小對視一眼,婉娘趕緊把銅板收起來,準備一番,才問了聲:“誰啊?”
門口傳來有些沙啞的聲音,“焦家妹子,是我。”
婉娘還沒反應過來,本來坐在小凳子上的柏哥兒一下跳下來,朝門口奔去:“是娘!娘回來了!”
焦昀也一臉喜色,婉娘去開了門,門口站著的,卻是風塵仆仆的醜姑,袖子估計刮到樹枝,上頭的補丁撕破一個口子,瞧著很是狼狽,頭上依然裹著布,露出的一隻眼下,青黑一片,很是疲倦,顯然是走車勞頓趕回來的。
柏哥兒一下抱住她的腿,也不在意醜姑身上都是灰塵,小腦袋親近蹭了蹭。
醜姑把他抱起來,緊緊抱著,看向婉娘母子帶著感激,“多謝多謝。”她一連說了好幾聲。
婉娘想留她吃了飯再回,醜姑搖頭,抱著柏哥兒跟焦昀母子揮彆,在婉娘沒反應過來時,匆匆把壓.在包袱下的一包點心塞給婉娘,大概怕婉娘拒絕,不等婉娘回話留下給孩子吃就離開了。
婉娘無奈,隻能收下。
柏哥兒被醜姑抱走很遠,還回頭看來,朝焦昀擺著小手,另一隻卻是緊緊摟著醜姑,顯然母子剛見麵,很是想念。
婉娘看出他們母子情深,也沒再留,等帶著焦昀關了門回屋,想到那三百文,“等明日做生意回來我們去一趟醜姑家,帶點吃的,把銅板退回去,就說柏哥兒這幾日幫咱們賣吃食的工錢。”
焦昀自然沒意見,隻是晚上躺著的時候嘴角帶著笑,他娘終於回來了,這小子今晚上怕是激動的睡不著。
翌日,焦昀母子依然天不亮就起來開始準備米麵皮,準備到一半時,外頭突然亂糟糟的。
焦昀正在幫婉娘燒火,婉娘也聽到動靜,想了想,還是擦了手去看。
焦昀剛好去後院搬柴,婉娘隔著籬笆詢問匆匆經過的村民,“這是怎麼了?”今個兒不下地?怎麼往反方向回?
經過的正是範裡正家的老大範大,他聞言隻留下一句“醜姑家出事了等下衙門要來人我先過去一趟”就匆匆走了。
婉娘卻是一愣:什、什麼?
焦昀也是腳步頓住,難以置信看過去。
焦昀以為自己聽錯了,誰家?醜姑家?
醜姑家隻有醜姑和柏哥兒,那若是出事到需要衙門來人,那豈不是……
焦昀心裡咯噔一下,婉娘也嚇壞了,一把拉住往外衝的焦昀,“等娘跟你一起去!”她匆匆回去熄了火,紗布蓋住米麵皮,解下圍兜匆匆帶著焦昀去了醜姑家。
醜姑家在鬆郡村最後一家,平時除了醜姑替人浣洗衣物去河邊,很少能見到她。
這次她離開幾日的事,是告知範裡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