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脫了。”
荊楚遊脫下風衣,拆掉襯衫外的槍背帶,開始解剩下襯衫扣子。
“你為什麼要背著這玩意?”係統英俊的臉上露出一個牙疼的表情,從走進辦公室看到荊楚遊第一眼開始,如果不是氣氛不對,他當場就要槽自己宿主的今日穿搭。
“這個世界用不上槍吧。”
“我不在你就不能好好穿衣服。”
荊楚遊解完扣子,把襯衫也脫了下來,露出的上半身上纏滿了繃帶。
係統把那些細線貼在了宿主身上,深灰色的虹膜逐漸變成了銀白色。
無數複雜的數據流像是跳動的流光,在他眼中快速出現又湮滅。
在成為高等級的職員以後,荊楚遊就不再和係統實時共享自己的數據了。他和係統解除了永久綁定,然後花掉了自己積攢下來的所有能量點,給係統申請了實體。
從那以後,係統就一直以人形的方式跟在荊楚遊身邊進行輔助。
采集數據並分析的時間不是很長,當數據分析在係統程序裡得出結果的時候,他幾乎要忍不住爆亂碼。
“我說這次換班你怎麼就自己提前過來了。”係統氣笑了:“你快死了你知道嗎。”
“放心,我不會死的。”
“你放屁!”
他臉色難看的把視線從荊楚遊身上挪開:“所以你才答應了剛剛那個妖鬼?”
“看他自己。”荊楚遊還是那句話:“如果他願意,那就簽。”
荊楚遊身上的傷不是一般的傷口,愈合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惡化的速度,十幾年來身體狀態越來越差。這些傷是劍三的世界意識留下來的,除非荊楚遊願意回大唐,不然直到死也彆想治好。
能夠對抗世界意識的隻有世界意識。
現在這個世界的主角雖然已經換成了付喪神和審神者,但是鬼切這一批舊日主角仍舊算的上是世界親兒子。
擺在荊楚遊眼前的,對於其他任務者來說甚至算不上一個選擇。
但是對於荊楚遊而言,係統知道,如果不是對方撐不過下去了,借助彆人的力量來修複身體這種事根本想都不會想。
荊楚遊看係統檢查完了就伸手去拿一邊的襯衫,然後被係統瞪了一眼。
係統從空間裡抽出來件寬鬆的浴衣扔給了他,荊楚遊倒是不在意傷口,但是穿什麼這種小事他也向來不在意,係統給什麼他穿什麼罷了。
“把這件事告訴鬼切,他要是願意……”
這個世界裡陰陽師的劇情已經結束了,荊楚遊想,帶走一個式神不會影響世界衍生,無非走之前填點任務點進去而已。
係統一陣頭禿,但是並不出聲勸阻。
荊楚遊一直是個很固執又很能隱藏情緒的人。
當初在劍三世界裡,直到荊楚遊使出那一槍之前,係統都沒有發現半點端倪。
那是在秦皇陵下為了奪取始皇龍輦秘劍,迎敵安祿山的時候。
荊楚遊像是在場的每一個暗含不滿卻又為了大局隱忍不發的天策將士一樣,神色是壓抑在痛恨下隱約的防備,又或者帶著些許早知結局的憤怒。
他突然出現在安祿山身後,就那樣輕描淡寫又隨意的刺出一槍。
那是怎樣一種場景呢?
安祿山臉上未曾消退的得意和乍現的驚怒,濺射而出的血花凝固在了半空中,一切從槍尖穿透安祿山胸口破出的那個點開始定格成一幅灰敗的繪卷,整個世界沉默了。
隨即收縮,坍塌,爆炸。
大唐在他麵前灰飛煙滅。
那時候劍三世界的任務進度已經過了大半,誰也不知道荊楚遊會在那個關頭突然發瘋,係統想儘辦法爭取了機會,保下了荊楚遊。
為了重啟世界,係統和荊楚遊背了一身的巨額債務。
當初大部分債務都是係統替荊楚遊填的,劍三世界走到後期的時候,荊楚遊大概已經不是很在意自己的生死了,每天都在戰場最危險的地方遊走。
但是那以後,荊楚遊卻沒再表現出輕生的念頭。
他把所有的情緒都收攏起來,十幾年來掙的能量除了一小部分攢下來給係統換了實體以外,大部分都給拿去還債了。
“如果隱瞞,那我還是在利用他。”荊楚遊淡淡的說道:“選擇權交給他,願不願意是他的事。”
“如果他不願意,那就再想其他辦法。”
站在逐漸消退的星辰環境裡,深藍色的星光尚未完全散去,荊楚遊深灰的眼睛像是冬日的湖泊,看過來時安靜又溫和。
“不用擔心,我不會死的。”
他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像是給出了某種承諾。
“我管你去死啊。”係統核心代碼一陣紊亂,他一邊自檢一邊嘴硬:“反正綁定早就解除了。”
“你死了,我正好換個聽話省心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不要在意標題,作者想標題已經想的頭都禿了。
老楚捅安祿山是有原因的,後麵會解釋。
以及,信我,時政這邊的劇情不虐哈,最多會在回憶裡撒一點玻璃渣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