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被氣的不輕。
荊楚遊在說出那幾句話之前就預料到了猜到自己約莫要挨打, 也做好了挨打的準備, 但是他沒想到係統下手會這麼狠。
臨時調整了密度的骨骼和肌肉硬的像錘煉過的鐵塊, 握成拳落在臉上的一瞬間, 荊楚遊幾乎以為自己是被人拎著重劍照臉砸了個鶴歸孤山。
這久違的感覺讓荊楚遊踉蹌著後退了半步, 隨後便穩住了身形, 血腥味在口腔裡散開, 他用舌尖舐了舐上顎,輕聲嘶了口氣。疼是真的疼, 但是儘管如此, 荊楚遊也沒有絲毫還手的打算。
某種意義上, 荊楚遊知道自己的性格有些招人煩,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他知道歸知道, 卻絲毫沒有改的打算。
於是他便頂著一張慢慢泛出淤青的臉站在係統對麵, 打算不管怎麼樣,先讓係統把氣消了再談其他。
荊楚遊這種不哄不勸不解釋站在原地等著挨打的態度, 完全沒有讓係統覺得消氣,反而一口氣憋著不上不下, 比之前還要難受幾分。
鑒於自己對情緒管理上毫無經驗,係統在自己的核心上一口氣甩了八個降溫程序,這種程序一般是用來防止有什麼突發事件時, 係統運算量過載導致停擺的,係統之前根本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天拿它來消氣用。
幾個程序疊加在一起,係統終於平靜下來了。
其實剛剛怒極也隻是一會兒的時間, 冷靜下來以後,係統竟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就應該是這樣’‘不搞事情就不是荊楚遊這狗東西’的想法,類似種種的念頭,在荊楚遊說出那番話以後,反而給人一種塵埃落定的踏實感。
起碼這次荊楚遊提前通知了自己,某種意義上已經是種進步了。
想通了這一點,係統陷入到了一種自欺欺人式的心平氣和裡,他看了一眼荊楚遊淤青著的半張臉,嘴角一彎露出一個塑料般的假笑。
“剩下的能量我全抽調出來換成現世和時政的貨幣了,沒辦法給你修複臉上的傷,等會兒你自己去買藥吧。”
荊楚遊點了點頭,伸手抿掉了嘴角的一點血跡,把自己這邊顯示持有的實際能量點的係統麵板關掉了。
對於任務者來說,無論是哪個世界,一些本身不蘊含能量的物品兌換所需要的能量都很低,那些在現實裡價錢高昂的奢侈品或者珠寶金玉,在能量兌換商城裡,標價還比不上一瓶最低階的傷藥。
荊楚遊再怎麼樣也是個高階員工,平時任務順手攢下的能量點加在一起也不算少了。
拿著根棉簽往臉上塗碘酒的荊楚遊算了算,在不考慮現世物價的情況下,目前自己手裡的能量全兌換成現世貨幣,大概能買下整個擂缽街,順便再在上麵建幾十棟大樓。
察覺到自己其實可以很有錢的荊楚遊有點哭笑不得,係統在衝他發脾氣,這種直白的情緒表達,和曾經那些經由擬態程序計算出來的表情完全不一樣。
荊楚遊一邊塗藥一邊在心裡歎了口氣,莫名生出一種類似孩子終於長大了會發脾氣了的欣慰感。
情緒緊繃以後驟然放鬆會讓人的大腦感到疲憊,荊楚遊放開思緒,讓各種散亂無序的念頭短暫的占據了自己的思維。
他回想著文野世界的劇情線,一時間突然想到了剛剛見過的織田作之助、和他收養的那五個孩子。
按照荊楚遊知道的資料,那五個孩子是在黑道火拚中失去家人的孤兒,被身為港口Mafia低層職員的織田作之助帶回去收養的。
戰爭——無論是哪種形式和規模,受傷害最深的往往是那些於戰爭本身無關的普通人,曾經的天策府裡,安史之亂開始,大部分新入門的年幼弟子,便都是失去了親眷,被天策府以弟子的名義收養了。
那時候荊楚遊時常會在休沐的時候,去和這些年幼早熟的師弟師妹們呆在一起。後來那幾年常年征戰,沒時間再去見他們,每個月領到的軍餉便大部分都送到天策府下的撫幼營裡去了。
荊楚遊想到這裡,便在備忘錄裡做好的時間線上打標簽。
“晉先生!您受傷了?是遇到敵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