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皇上照常去了熙和宮, 熙和宮宮人們見狀放下了一顆心。
今日傳來娘娘受罰的消息時眾人心中難免忐忑不安。
如今見皇上與往日無異, 自是歡喜。
進來時秦懷嫵正在池中沐浴,傅瑜景便也順勢解下衣袍一道。
“皇上怎的來了?”
“朕為何不能來?愛妃被禁足,朕可沒被禁。”輕笑一聲, 拉過秦懷嫵。
隻覺觸手溫潤,滑膩嬌嫩。
嗔了他一眼,“皇上狡猾!”
“還不是為了你這個不省心的?朕今日可是為了愛妃在母後跟前使了心眼, 愛妃竟不感動?”
“可是臣妾也是為皇上所累啊。若不是皇上不聽臣妾勸諫, 臣妾又怎會受今日之事牽累?”
“愛妃是要將朕推向其他宮去?”黑著臉, 傅瑜景極其不悅的看著她,這麼些日子了, 這女人竟還是這般不開竅?
亦或是當真半點不在意?
吃吃一笑, 秦懷嫵改口,“自是玩笑, 臣妾可舍不得將皇上拱手讓人。不過是被這些個人和事攪得有些膩味罷了。”
這話傅瑜景倒是信,她素來便是個萬分憊懶的。
“那愛妃對近日之事可有何看法?”
“臣妾一介小女子哪能對朝廷大事有何想法?皇上英明蓋世, 自是無需臣妾操心的。”若是自己真有什麼想法,才是要糟。
“朕倒覺得那些話有幾句也頗有道理。”
秦懷嫵不解的看著他,“皇上是指?”
湊近她耳邊,輕輕咬住, 呢喃道,“熙妃娘娘美貌動人, 便是皇上, 也忍不住為色所迷, 失了心竅。”
秦懷嫵微微瑟縮,失笑,“皇上又打趣臣妾。”
細細打量著霧氣氤氳中柔美至極,嬌顏含笑的她,傅瑜景心中一熱。
“愛妃總是妄自菲薄。”說著便側過頭去,吻在了她的眼角。
秦懷嫵見他一副仿佛真被自己迷住的模樣,啞然。
這副皮囊確是有用。
京中一處酒樓之上,秦越澤同邵子韌言珣等人在此喝酒聊天。
聽著樓下傳來的影射春闈作弊一事的說書聲,秦越澤倒是不為所動。
邵子韌輕搖折扇,調笑道,“秦兄可有何良策了?這般任人汙蔑可不是你的作風。”
聞得此言,秦越澤便想起昨日元兒派人傳來的話,回以一笑,“良策算不上,不過一拙計罷了。”
想到什麼,轉身對何言二人鞠一禮,“多謝二位兄台為我仗義執言,反倒遭受牽連,秦某慚愧。”
兩人忙側身避過,“秦兄此言可就見外了,你我同為今科舉子,彼此再是熟悉不過。如今那等小人在外行誣陷之事,但凡我等明白事理,銘記聖賢之書,也要與他人說道說道的。秦兄本就才華出眾,實至名歸。”
自那人將事鬨大之後,便有許多人對著何言二人眼神怪異。
畢竟若傳言當真,受影響最大便是這兩位。
狀元與榜眼探花之間可不僅僅是名次之分,更有官場起點之彆。
昨日便有人攔住何文霖相詢,何文霖出麵為秦越澤正名,反被質疑是否受了秦家好處,或是懼於聖上之威,不敢道出真相。
言珣也遇到了同樣的事,是以二人便明白,此等情況下,這些心中本有懷疑的人,無論你說什麼,他們也隻會依著心中所疑去想。
重要的並不是你解釋什麼,而是他們想要聽什麼。
顯然何言二人所說並非詢問之人所想。
這份情秦越澤卻是領的,尋常人遇到這等人怕是早已避之不及,便是落井下石也不為過。可見這二人值得一交。
“秦某敬二位一杯,日後若有事求助,秦某定當義不容辭。”
“秦兄客氣。”
“誒你們倒是寒暄了半天,秦兄你到底打算如何?”
“想來是我以往太過低調,這才使得眾人隻知我英俊瀟灑,才貌雙全,卻不知我秦越澤實有狀元之才。”
見邵子韌滿臉一言難儘,秦越澤笑吟吟不理會。
掃了眼樓下那唾沫橫飛的說書人,這才接著道,“來前我已命下人攜我名帖前去那鬨事的許棋家中相邀,後日於臨江樓前設席,同他以文相會,六藝同較。屆時任何人皆可前來觀戰。”
邵子韌素來愛湊熱鬨,聞言拊掌大笑,“善!秦兄真好氣魄!難得見秦兄如此張揚,狷狂而不失風雅,以文會友,甚妙。”
何文霖卻是微微蹙眉,“可是秦兄僅贏他一人,怕是仍難以堵住有心人之口。”
秦越澤微微一笑,“何兄所言甚是,是以我還另派人在西市口貼了告示,若此次參加春闈的人中凡有不服者,皆可前來。”
“秦兄,子韌佩服。”
秦越澤自小遍覽群書,前幾年更是在祖父示意下外出遊曆各地,說是博聞強識也不為過,何況對陣這些手下敗將。
“隻盼當日何兄與言兄莫要拆我的台便好,否則秦某怕是名聲不保矣。”
秦越澤雖傲但不狂,這二人學識淵博不下於自己,不過囿於出身與環境,於政事敏感度上不及自己,這才讓自己奪了頭魁。
“秦兄可是說笑了。”
自皇上在朝上發火並派人將秦越澤等前十人會試殿試的試卷一一張貼出來,質疑聲便少了許多。
隻是幕後之人策劃如此之久,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於是那許棋便越發蹦躂的厲害,直言許是考題泄露找人捉筆提前備好的,況且僅從殿試試卷來看,三人分明各有千秋,憑什麼他秦越澤便能奪魁?
稍微有些思考能力之人聞得此說法,頓時便變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