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離了京,安排好了京中事宜,但每日仍會有快馬將亟需皇上親自處理的折子送來。
所以傅瑜景便是在路上,也不得閒空的。
偏偏離了宮後他仿佛放飛自我了一般,見著空便要同秦懷嫵待在一處才行。
甚至偶爾處理政事時也要她作陪。好在禦輦比之秦懷嫵的車輦更是舒適了許多,他批閱奏折之時也安分,她便躺在裡間榻上休息也無妨。
往日裡宮中總是盛傳熙妃如何得寵,皇上如何偏愛於她。
但是熙和宮防範甚嚴,規矩也重,宮人輕易不在外透露半分消息。
是以大家也無從得知這二人平日裡究竟是如何相處。
這一路行來,雲妃等人總算明白何為“寵妃”。
皇上與熙妃同吃同住,日日相伴左右,眼裡半分都看不到後邊的嬪妃。
偶爾皇上得空了,也會拉上頭戴麵紗的熙妃同乘一騎,縱馬揚鞭,豪情萬丈。
真如一對尋常夫妻一般,恩愛非常。
卻是刺眼的緊。
然而以往跳的最厲害,與熙妃最不對付的玉貴嬪這一路卻是難得的乖覺。無事基本便不會出馬車來,稱得上是安分守己了。
也不知是否因為此時靠山不在身邊,稍微識趣了些。
正在當聖駕浩浩蕩蕩離京之時,秦家大少爺秦越澤卻悄無聲息的去了衛國公府,秘密會見了外祖父,並與其在書房中密談許久。
也無從得知他二人究竟說了些什麼。
隻知道衛國公自書房中出來時臉色並不怎麼好看。
一路慢悠悠的行進,傅瑜景每每想要哄著秦懷嫵在馬車之上享樂,卻總是被憤然拒絕。
“皇上奏折批完了嗎?整日裡想著這些不務正業之事,耽擱了正事又要臣妾背上“妖妃”之名,臣妾便吃力不討好,哪來這般道理?”
看出她是真的不願而非以往那般欲拒還迎,傅瑜景隻得按捺下來。
想想這馬車隔音極差,外邊又圍著數百禁軍,臉色隱隱泛綠之餘也慶幸自己沒有一時衝動。
然而這一走便走了將近十日,每日隻能看不能吃,可把他給憋的。
秦懷嫵看出他眼神不大對勁,後來的日子都各種找借口推脫,不願去他禦輦中。
數日之後,總算到達了皇家寺院。
恢弘的大門之上懸著太、祖親筆所書“慈恩寺”三字。
坐落於五嶽山下的慈恩寺完全看不出同“皇家”相似的貴氣,反倒樸實莊嚴。遠處山峰連綿,雲飛霧繞,寺中佛音嫋嫋,著實幽靜。
行宮位於慈恩寺右麵不足五裡之處,自五月山上蜿蜒而下的嶽然河水流經行宮內,自成一景。河水清澈無比,水中不時遊過幾尾土生土長的嶽然魚,味道極其鮮美。
早幾日前便已有宮人提前到慈恩寺中收拾好了院子。
自太、祖以來,慈恩寺作為皇家寺院數經修繕,自是有專門為前來上香祈福的貴人歇腳之處。
不過寺廟清苦,到底比不得行宮舒適。
秦懷嫵猜到皇上不可能讓自己住在慈恩寺,隻是不知他會如何與眾人說。
畢竟此次大家可都是奉了太後之命前來的。
馬車停在慈恩寺前,慧安主持得了消息,已在此等候多時。
“阿彌陀佛,貧僧見過皇上,諸位娘娘。”
慧安主持看著歲數也挺大了,長得倒是慈眉善目,有那麼幾分得道高僧的模樣。
但是秦懷嫵卻是從不信佛也不求佛的。
傅瑜景倒是對這老和尚頗為敬重,“主持有禮了。”
“連日車馬勞頓,朕與諸位愛妃皆是疲乏不堪,今日便先安頓下來,明日再來上香祈福吧。”
“但憑皇上安排,”慧安麵色祥和,“寺中一切均已備好,隻待諸位入住便可。”
秦懷嫵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隻見皇上神色自然的轉身向著雲妃等人,“此次諸位愛妃均是奉母後之命前來祈福,然祈福之事貴在心誠,白日裡在寺中誦經禱告便可,夜裡還是住在行宮為好。否則禁軍護衛分散,不便管束。”
又向著慧安主持揖禮道,“勞煩主持了,隻是原本母後是安排住在寺中,但朕乃臨時決意前來行宮避暑,如此一來,眾妃嬪住在寺中多有不便。”
皇上都這樣說了,慧安自是點頭稱是。
直到傅瑜景牽過秦懷嫵的手,拉著她往禦輦上去,她才反應過來,就這三言兩語給打發了。
嗯,果然是她想多了,皇上想做什麼,不需要解釋,也不需要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