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小食鋪漸漸走入大眾的視野,每天也就早食後的這段時間有空閒稍作歇息。
洗清了蒸籠放到後院晾曬,留了臘八在前頭看店,喬妹兒想著自己過來都快兩個月了,還不知如今的皇上是誰,便叫了偶爾迷糊的青團陪著一起洗菜,時不時的問上兩句。
“咱們市井百姓過得都是不得空閒的日子,想那宮中的貴人們,該是清閒自在的吧?”
青團左右看看,將小杌子拖近,幾乎貼在她耳邊,輕聲道:“那可不一定的,據說宮中的官家也煩得很,這些年攏共就一位公主長成了,至於皇子,嘖嘖……”
她搖了搖頭:“官家如今都快知天命的年紀了,膝下卻沒一個皇子!”
喬妹兒心裡鬆了口氣,宋朝的皇帝被稱為官家她是知道的,如今所處當是後世區分的北宋她也是知道的,就是這官家的女兒……還好還好,是公主不是帝姬,命能苟!
她對曆史不是很了解,但一些讓人想破腦袋也無法理解的事還是能記住的,例如北宋晚期的帝姬們在徽欽二帝的“功勞”下過得是多麼的慘。
畢竟公主們改為帝姬的稱呼後沒多久,北宋就滅亡了。
也是她被這祥和安寧的日子弄忘了,初到一個地方,就該好生打聽上位者是誰的。
便又問道:“你也知道我雙親去後不怎麼和人來往的,如今咱們開鋪做生意,總不能什麼都不知道,對了……官家名諱你可知道?”
又覺得不妥當:“算了算了,你肯定是不知道的。”
書生官員可能知道,文章奏折要避聖諱,可小老百姓的,上哪兒知道去?
青團愣了一下,“娘子問這個做什麼?”
喬妹兒隨口道:“就是好奇。”
想想自己那貧瘠的曆史知識,就是知道了皇帝的名字又如何?
人沒死之前她可對不上名字和曆史上的廟號,即便對上了……嗯,徽欽是北宋最後倆皇帝,至於前麵的順序,誰記得住呀!
不過想想,眼下開封居民過得挺樂嗬,也不像是有仗要打的緊迫樣子,物價更是沒有無緣無故的上漲,想來就算現在的皇帝嗝屁了,離徽欽也遠著呢吧?
一想通,人又精神了,將洗好的菜放在水盆中泡著,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最近有什麼大事兒發生不?”
青團歪了歪腦袋,又往她家娘子嘴裡塞了個鶯桃,才道:“沒什麼吧?想來最大的事兒就是許大夫又去府衙給包府尹診脈了。”
喬妹兒適時的哇了一聲:“許大夫這麼厲害的?能給府尹診脈?”
才十七歲啊小哥哥!
想她以前掛號,那是非禿頭白發不選,現在想想……作孽啊,她竟也是個以貌取“醫”的貨!
青團用力點頭:“是呢,許大夫醫術很好的!”又添了一句:“咱們包府尹也是個好人,打從去年包府尹來了開封任職,破了好幾起大案,端得鐵麵無私,不附權貴!”
“是個好官!”
喬妹兒:“……”
她撓了撓腦袋:“包府尹……你可見過?”
青團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娘子,那般貴人,我怎能見得!”
喬妹兒哦了一聲,也沒多想,慢吞吞的來了一句:“我聽你話,覺著你應是知道許多的。”
“那是自然!”青團驕傲的挺起了小胸膛,道:“我知道的可多了!”
“聽說咱們包府尹年輕時也是個麵容白淨的俊俏郎君呢!”
喬妹兒就更樂了,麵容白淨?
那肯定不是她知道的那個廬州包黑炭了,不聊了不聊了,沒啥好打聽的。
便站起來伸伸懶腰:“洗好了就起來,總是坐著腰會酸。”
瞧了眼時辰,青團一點都不嫌累的跑到喬妹兒身後給她捏捏腰肩:“娘子,洗菜累了吧?我給你捏捏!”
喬妹兒好笑的看著她:“說吧,午食有了什麼主意?”
青團嘿嘿一笑:“娘子做什麼都可以!”
喬妹兒就逗她:“是嗎?那臭豆腐也行?”
青團大驚:“不可啊娘子!旁人會以為咱們的吃食都是壞的!”
喬妹兒也就隨口說說:“今兒隨意些,明日便是寒食節了,咱們晚上早些打烊,回去做青團。”
青團“呀”了一聲,伸手拍了腦門:“娘子,我忘了買青艾了!”
喬妹兒白了她一眼:“我還指望你呀?”
“早間與劉老丈說了,晚上隨著蝦給咱們送那最嫩的青艾。”
青團顛顛的跑了出去,換了臘八進來燒火,自個兒又精力滿滿的開始擦桌擺椅。
喬妹兒笑著搖了搖頭,家裡多了兩個人的感覺還不錯,至少不像上輩子那麼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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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明日寒食節,街上不少鋪子在晚間賣起了冷食。
回了家中,青團一邊搗著焯過水的艾葉,一邊苦惱:“娘子,明兒是寒食節,咱們的生意可怎辦?”
寒食節家家不可開火,偏鋪中賣的又都是些油辣之物,便是今兒做了,這明兒味兒也不好呀!
喬妹兒拿了紗布,將她搗好的青艾汁過濾一遍,頭都沒抬:“冷食的種類那般多,你怕甚?”
待揉好了青色麵團,那邊臘八已將餡兒拌得差不多了。
“娘子,咱們不做肉餡兒嗎?”臘八問道。
“肉餡兒便不做了,今夜做了,到了明日肉便冷了,吃了容易鬨肚子,還是彆了,豆沙、芝麻倒是沒什麼妨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