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了, 喬妹兒才知道太子殿下來過。
她沒那麼多規矩,可不在乎旁人是否與她打招呼什麼的,畢竟每個人的性格都不一樣。
像是上輩子大學的時候, 她那個苦逼的輔導員就找了一個家族規矩特濃厚,官僚作風極其嚴重的人家。她老公人還不錯, 偏他家那些個表兄弟親戚什麼的, 規矩那叫一個大!
見麵了, 得叫:阿哥好啊!走了之後得開口:阿哥、嫂子、姨媽、姨父我們走了。
更絕的是, 在外麵逛街遇見了,哥都不能叫,得給麵子, 喊XX總!
笑死個人, 這都二十一世紀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當上一把手了,其實就是個小個體戶。
當然,沒有瞧不起個體戶的意思, 大概就是正常人都沒這麼騷的操作,還總說自家是大家族,講究規矩。找人借錢都是一副“我給你臉你得要臉”的態度,吃喝那啥全占了, 估計講究的是“封建”規矩。
當然 , 最後破產了,簡直大快人心。
甩了甩腦子,喬妹兒就想著自己得吸取教訓,沒事兒少擺譜,畢竟臉還不夠跑馬,要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少擺譜瞎晃蕩。
這一說晃蕩,自然就想念起了灌湯包的滋味。
時下灌湯包子稱為灌漿,往常要是饞了,也總是去彆家買,畢竟自家一天天的做得那般多,也不是什麼都能想起來過一遍手的。
一想起這個,喬妹兒就吸溜了口水,最好吃最鮮的,當然是蟹黃蝦仁灌湯包了呀!
不過得真的是蟹黃才好吃,而不是無良商家搞鹹蛋黃進去充數的那種。
做為一個愛吃的,每每吃到外頭賣的蟹黃豆腐都心疼,因為那些——九成九都是鹹蛋黃!
當然,如今才二月份,想吃蟹黃基本是沒戲的。
但是沒關係,咱可以做彆的餡兒嘛!
“巧娘,將咱家的豬皮拿出來,早食趕不及了,倒是可以做些灌漿當做午食的點心賣!”
最近對美食爆發了極大熱情的許巧娘一聽到自家嫂嫂的召喚,趕緊踩著凳子,從掛著的籃子中取了那乾豬皮出來用熱水泡上,然後又幫著準備蔥、薑蒜、料酒之類的調料。
喬妹兒則是動手將那上好的五花肉切成小丁,待許巧娘那邊調料切好後便取過來,倒在一起之後,順著一個方向拌上。
還不忘教她:“多拌一些時間會叫餡兒更勁道。”
趁著自個兒忙活的這個功夫,喬妹兒又喊許巧娘將那蝦去頭去蝦線,獨留蝦尾,“在那砧板上將其剁成蝦泥,而後打入雞蛋清,攪拌均勻之後拿過來。”
這個也不是什麼難事,許巧娘也是做慣了活兒的,手腳利索,一會兒便能得。
“嫂嫂,之後如何做 ?”
“與這肉餡攪和在一起便成了。”喬妹兒回道。
彆看這些前期的準備工作有些繁瑣,就這還沒結束,畢竟灌湯包的最精髓的地方就在咬破麵皮之後,那輕輕吸入的那口湯汁。
見這會子豬皮也浸泡的差不多,姑嫂兩人便各拿了一把刀,將豬皮再刮一遍,放入汁水中加入去腥三件套。
待水開後,撇去浮沫,喬妹兒叮囑蔣大娘子:“中火一個時辰,到了便喊我。”
而熬煮豬皮凍的過程當中,時間自然也不能浪費。
餡兒備好了,皮也是不能缺的。
當麵團揉捏筋道放在一邊醒之後,蔣大娘子喊了:“喬娘子,一個時辰到了!”
“就來!”喬妹兒洗去手上沾著的粉麵,喊許巧娘端一個大瓷盆子過來,“上頭放一竹篾子,再鋪上一層紗布。”
而後掀開鍋蓋,側頭躲過水蒸氣,先是用爪籬撈了豬皮出來,再用舀子舀出鍋中的湯汁兒,一勺一勺的往紗布上倒。
過濾一遍之後,湯汁兒的色澤明顯純粹了許多。
“嫂嫂,你低頭。”許巧娘見她忙的臉上都是汗,抽出自己懷中乾淨的帕子,與她擦了擦。
喬妹兒低頭,擦乾後臉上果然清爽了許多。
之後倒也沒停,將瓷盆端到院子中蓋上竹篦子防止落上臟東西,許巧娘好奇的看了過來:“這便是皮凍罷?要多久?”
“許是半個時辰?”一個小時,應該能凍上了?
說實話,沒有冰箱,她還真不確定。
不過這寒風冷地的,想是會很快。
所以蔣大郎跑進來端客人點的甜羹時,有些好奇,順口便問了一聲:“喬娘子,這些是要做甚?”
喬妹兒答道:“今兒要做灌漿,這些豬皮熬製的水要等它凝成湯凍才能用。”
“哦,”蔣大郎緩緩點頭,而後道:“那我搓些雪團放在這盆子邊上,可會凍得快一些?”
雪團呀?
二月其實已經沒多少雪的,但是應該也能有點作用?
喬妹兒笑眯眯的,:“這個我也不知呀!不如你試一試,若是你的法子有用,能叫那皮凍凝得更快一些,我便同意你去阿月那邊拿一塊兒糕點作為獎勵!”
蔣大郎:“!!!!”
蔣大郎眼睛一亮,“好!”
待甜羹送出去後,他回到後院還特仔細的洗了手,又擦乾手上的水跡,尋了那露天長條桌上,最上層乾淨的雪團成團,然後放在裝有湯汁兒的白瓷盆四周,跟壘灶似的,直接壘到盆邊兒才收了手。
許是越冷越有效?
反正喬妹兒這邊準備開始做包子皮兒的時候,那湯汁已經凝成了皮凍,蔣大郎這個功臣自然是喜滋滋的跑去領獎勵的。
這回不用喬妹兒去吩咐,許巧娘便將皮凍端到廚房後,反扣在桌上,拿刀細細的切了,又剁成小碎兒之後,與那豬肉餡兒拌在了一塊兒。
喬妹兒取了那小蒸籠過來,墊上籠布,而後將一個個捏出花褶子的湯包放在蒸籠上。因著個頭大,一籠隻有五個,摞好之後便放入鍋中隔水蒸。
待水開,再抽些木柴出來轉為中火,繼續蒸個一盞茶的時辰,灌湯包便能得了。
正巧這時候蔣大郎又跑了進來,道:“喬娘子,那灌漿可好了?外頭有郎君點!”
“好了!”喬妹兒應了一聲。
忙活了一個多時辰,早就有些累了,脖子那塊兒酸得不行。
許巧娘便心疼道:“嫂嫂你歇著,我去送。”
喬妹兒點點頭,取了兩籠出來,“這個我先晾著,你送完了便回來吃。”
徐許巧娘“嗯”了一聲,正要往出走,喬妹兒又叫住了她,“等等!碗櫥中還有早前做好的麥杆兒,咱家這灌漿做的個頭大,怕是不好夾的,容易破皮兒,你將那麥杆拿兩個出去,叫客人細細的在皮兒上戳個洞,將裡頭的湯汁吸了,再慢慢蘸著醬碟咬著吃。”
許巧娘隨著她的話想象了一下,越想越覺得饞,取了麥杆後便迫不及待的往出走,就等著送完之後回來嘗嘗嫂嫂的手藝。
“一號桌的郎君,您的灌漿來了。”許巧娘腳步輕快的走了過去,掀開簾子,將蒸籠放了下去。
不得不說,灌湯包與小籠包相比,顏值似乎更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