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妻有孕, 許秋石每天上值前都要喊著許巧娘在家中注意一些,莫叫她嫂嫂吃得太多,或是累著了自己。
若是嫂嫂發脾氣了, 說也請你多擔待一些,我不會虧待你, 回來會補償你之類的話。
可是吧——
一頓醬大骨, 成功的叫許巧娘覺得:跟著嫂嫂有肉吃!
所以這會子隻聽完從兄的話, 她就瞪大了眼睛, 立刻反駁:“嫂嫂怎麼會發脾氣?即便是發脾氣,那也都是旁人的錯!肯定是有什麼惹著她了!”
廚子發脾氣那是廚子的錯嗎?
不!要不是刀不夠利,要不就是菜不夠好, 總之跟廚子沒有任何關係!
許秋石:“……”
行吧, 你們姑嫂關係好就成。
喬妹兒這會兒可不知道她家狗男人竟然直到跟小姑子說什麼你嫂嫂要是發脾氣你就忍著些的話, 這話要是擱在那種家有小姑愛攪事的人家,那就是分分鐘給你乾仗的節奏。
好在許巧娘不是那種人,她也不是那種愛隨意發脾氣的。
這會子她看著因昨晚上醬大骨肉管夠之後而剩下的那些個米飯, 琢磨著這麼點兒炒著吃吧,人多又不夠,加水熬粥吧,又沒那麼香。
乾脆……做點小零嘴?
“什麼小零嘴?”許巧娘過來的時候, 就聽她在那裡嘀咕。
“做個辣條, 保準兒你愛吃!”喬妹兒笑眯眯的。
她原本就是嗜辣的口味,當然,清淡的也不是不能吃。
就是這懷孕之後,那什麼清淡的都要過一遍辣椒油,辣菜更是如此,味兒不重就吃不下去。
這會子饞勁上來了, 就尤其的想吃辣條。
想到上輩子饞了就去超市買一大包回來,一邊辣條一邊可樂的,喬妹兒咽了咽口水,道:“現如今鋪子裡的菜基本上都是你炒,你不用管我,趁著人不多就趕緊歇會兒,我就做些零嘴吃,累不著。”
許巧娘就笑道,“沒事兒,我坐著歇著也是歇,多瞧瞧學會了,之後嫂嫂若是再想吃,我再與你做。”
她笨想著,不過零嘴而已,想來是不那麼難的。
喬妹兒:“……”
感動歸感動,但話還是要說的:“雖然我很喜歡有人這麼貼心,但是巧娘,你這麼慣著人是不行的。萬一把我慣壞了,什麼都指著你去乾,那多不好?”
她一邊說,一邊將米飯倒在麵缸裡,用筷子攪散:“再有,你總是這樣為他人著想,以後嫁了人,那一家子不都得指著你?把你願意做的事當成是理所當然,多糟心!”
當然了,願意奉獻也是一種好精神,就是吧,自我願意奉獻是一回事兒,彆人把你的奉獻當成是理所當然,並且覺得這都是你份內之事,那就心理不平衡了。
喬妹兒到現在都不太能適應古代人的有些觀念,當然,這些觀念到了現代也是一樣,總有人認為你就應該這樣,這是你該做的吧啦吧啦。
須知從古到今,女子同樣掙錢養家的也不在少數,憑啥回家還得伺候一家老小還得做家務?
鐵打的麼!
許巧娘倒也聽進去了,“我會仔細想想的。”
喬妹兒也就是適當的提一提,真不敢說什麼其他的,在這種大環境下提這個,可彆把自家這小姑子給拐到溝裡去。
像是什麼楊家的女郎能提劍上戰場,那是家族中有人這麼乾過,一門子將軍,這個人家知道了隻會讚一聲女英雄。
像是大公主,至今朝中都無人知道她家那個孩子的生父是誰,也有人私下裡嚼咕,或者她剛懷孕的時候一眾學子去堵她的門罵。可那又怎麼樣?人家到底是公主,還是這數十年來官家唯一的孩子,得寵程度與教育程度就彆提了。
反正文人罵人也都是引據論點,用詞文雅的噴一噴,真要指著鼻子罵那些汙言穢語的,怕不是早被拉下去剁了腦袋。
再說了,人家心性夠強,隨你怎麼去說。
倒不是說隻有這種權貴人家的女郎才有資格隨心所欲,而是社會的發展要一步一步的來,不可能因為你腦子裡多了些後世先輩們用無數血淚汗水換來的成就,你就覺得你也行了。
畢竟言語會化成利劍將你射得遍體鱗傷,如果要這樣,起碼也得有一定的抗壓能力。
喬妹兒一向很識時務,她很敬佩那些先驅人物,可自己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既然沒那個本事,那就隻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叫自己過得舒坦一點。
遇到需要幫的人了,也順手幫一把,這才無愧於心。
“當然了,咱們沒那個本事,但也不意味這受到委屈就要逆來順受的,畢竟這委屈都是自家人給的,你可明白?”
外人可不會給你什麼委屈受,外人若是針對你,那就叫欺負人。
能叫人覺得心裡憋著氣,想不通,越想越煩悶的,那隻能是你自家人給你帶來的委屈。旁人你心中不在意,又怎會覺得委屈?被欺負了,擼起袖子就是乾,誰還怕誰啊,是吧?
這些話絮絮叨叨的說完,手裡桂皮八角等物也開始磨製五香粉。
“嫂嫂,剩下的我來吧,這個要細一些,是罷?”許巧娘靜靜的聽著,時不時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