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山之麓, 洱海之濱, 湖光山色,美不勝收。
這個季節正是淡季, 除了當地的少數名族,來旅遊的遊客並不多。
兩人特意找了個民宅宿居,就是想體驗身處世外桃源,與世隔絕的寧靜之感。
和大城市的壓抑和飛快的節奏不同,這裡的人們生活休閒,有條不紊。
兩個人穿梭在小寨集市,在小而美的攤子之間來回逛著街,周圍都是古樸的木寨, 連時間都仿若慢了下來。
“好看嗎?”
入鄉隨俗,虞挽濃拿起小攤上一件當地的少數名族服飾,比劃在自己身上, 低頭看了看,征求牢牢跟在自己身後的年曉風的意見。
年曉風手裡已經拿了不少當地的特色產品了,不僅有頭飾掛件, 還有小工藝品,不用說, 全是虞挽濃的戰利品。
女人的購物欲在哪都是在線的, 這會聽到虞挽濃問話,應該是又想買了。
於是年曉風再次仔細地盯了兩眼,目光灼灼地點頭。
“好看。”答案堅定,脫口而出。
“你就沒有說不好看的時候……”
吐槽是這麼吐槽, 好在虞挽濃自己也覺得不錯,將衣服遞給店家,嬌俏一笑。
“老板,我要這件。”
年曉風聽到了,笑了笑,默契地上前付錢。
悠閒的白天如白駒過隙一晃而過,很快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分。
這些天為了慶祝馬上要來臨的節日,很多村落都在舉辦篝火晚會。
大家圍坐在一起跳跳舞唱唱歌,共同祈願明年也能風調雨順,收入豐實。
兩個人都很感興趣,也加入到了篝火晚會儀式裡,虞挽濃穿著剛買的民俗服飾,帶上妝點的飾品,宛如當地的小寨少女,混入長長的舞隊中。
清麗的臉蛋,窈窕的身姿,吸引來不少當地少數名族小夥子們熱切的目光。
這裡民風淳樸,對愛意的表現更是直接又大膽。
隻用將一種在冬天裡開放的黃.色瑾花做成花環,套在對方的脖子上,就代表著對你有意。
收到第三個瑾花花環的時候,虞挽濃已經見怪不怪……
不過還顧不上高興,離她不遠處的年曉風,見縫插針靠過來。
“你戴著不合適。”他語調幽幽。
“可我覺得很好看啊?”虞挽濃有點不信,黃色花環配上她的花色長裙,哪裡不合適了?
“累贅了點。”年曉風斬釘截鐵,眼神篤定道。
他的衣領處也粘著一兩片瑾花的花瓣,很明顯是被哪個當地小姑娘送過花環的,可眼下脖子裡卻沒有任何東西,空空如也。
虞挽濃還沒來得及問,就見他伸手,將她脖子裡的花環取下來,在嘈雜的音樂聲中,附耳說了一句。
“我幫你收著。”
接著不等她同意,就全部捏碎,揣在兜裡了。
感覺脖子上一空,呼吸都暢快輕鬆了些,重獲自由的虞挽濃也就隨他去了。
晚會結束,有幾個小夥子的視線依舊追隨著虞挽濃而來。
當地早有風俗,和哪家的姑娘看對眼,送了她花環,對方若沒拒絕,晚上便可以私自夜會,互訴衷腸。
虞挽濃玩了個痛快,不知道這個規矩,也沒想太多,花環照收不誤。
但年曉風卻敏.感地發現了其他男人如狼似虎的目光。
他麵露不爽,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跟在虞挽濃身後。
那些探究的目光在看見年曉風的時候,悉數散去。
當然,也有看不懂狀況的執著男人,繼續尾隨。
某個質樸的當地青年看虞挽濃要離開,連忙拿著花環趕來,順道看看她住在哪裡。
還沒追上她的腳步,就被隔了幾步的年曉風逮住了。
“乾嘛?”小夥子看著走遠的虞挽濃,麵色焦急,“彆攔著我,我要送花。”
“彆打她的主意。”年曉風沉下臉來,麵色陰鬱,看了看前方絲毫未曾察覺,走進竹林中的虞挽濃,壓低聲音道。
他忍了很久了,一晚上心裡都不舒服。
現在隻警告一下對方,已經是最低底線。
淳樸的小夥一臉不解,“為什麼不能送?”
“不為什麼。”年曉風斬釘截鐵,將對方推後,“她是我的。”
“曉風?”前方獨自走著的虞挽濃發現了不對勁,往這邊尋過來。
年曉風應了一聲,再看跟來的男人時,眼裡滿是警告。
“繼續跟著她,你隻會挨拳頭,想嘗嘗嗎?”少年決絕果斷的咬牙。
“……”
開個玩笑而已,有必要這麼較真嗎?
當地青年蔫了下來,識趣的掉頭走了。
……
“剛才那人是誰,你們在說什麼?”
那頭,去而複返的虞挽濃詫異的追問。
“沒什麼,一個路人而已,回去吧。”少年率先邁步,走到她身前。
真的沒什麼?
看著年曉風肅蕭的背影,虞挽濃蹙了蹙眉頭,她剛才明明聽到了他的警告。
挨揍……
一瞬間,她不敢相信這是平時溫和清冷的少年會說出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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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住的民宿,虞挽濃換上拖鞋,這時候才覺得腳掌酸疼。
剛才一直穿著當地特製的棉鞋,可能玩得太瘋,被路上的石子硌得發麻,還沒察覺。
雖說是依山傍水而建的木屋民宿,房子裡的家電倒也齊全。
年曉風拿熱水壺燒開了水,裝在瓷盆裡,給她端到了木屋的二樓。
兩人包下了整棟民宿,各居一層,年曉風的房間就在樓下。
“我自己來吧。”
虞挽濃此時坐在床尾,懸著兩條腿,對著窗外的月光,安然地坐著。
年曉風置若罔聞,蹲下身子將盆放好,去幫著她脫腳上白色的棉襪。
虞挽濃算是發現了,雖然年紀尚輕,但年曉風的性格卻執拗得很。
他想做的,誰也犟不過他,於是也隻能隨他去了。
年曉風的動作輕柔而細致,一點都不像是這個年紀毛毛躁躁的男孩子,生活的不易,讓他過早的懂得了憐惜和體貼家人。
家人?
不,他的話似乎透露,他並不是這樣以為的!
從回屋起,少年就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剛才還將自己的拒絕置若罔聞,執意要幫她按摩腳。
脫鞋的中途,他也有意無意歎氣好幾次,似有話說,但一直不說。
雖然年曉風隱忍,平時就不怎麼外泄情緒,但今天晚上,實在有點反常。
回來到現在,他就一直是這樣心事重重的樣子。
“乾嘛對我這麼好?”虞挽濃想了想,盯著年曉風一瞬不瞬,“喜歡我?”
少年手放在溫水中,正替她按摩酸軟的腳踝,猛然一下子被戳穿心事,臉色全是不知所措,抬眸凝視她。
喜歡。
當然喜歡。
她知道了?
有點突然,但沒關係,她遲早要知道的。
他的手滯住,一動不敢動,屏氣凝神。
“…喜歡。那你答應我麼?”
“答應什麼?”他這算是光明正大的承認了?
“在一起。”少年嗓子乾澀,但依然堅定的說道。
小心翼翼地語氣讓虞挽濃驀地一軟,他此刻昂著頭,細軟的黑色碎發服帖地從頭頂順下,眼裡全是湧動的期盼。
“不行。”虞挽濃語調硬朗。
剛開始她還沒太多實感,隻覺得年曉風對她,是孩子對玩具的獨占欲而已。
可自從年曉風提議一起出遊,這一路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表現得像個成熟大男人,甚至時不時還會爆發醋意,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感覺到了一絲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