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歲淵。」
向苼輕聲重複一遍,也不急著確認這個名字是否就是師尊真名,接著淡聲問道:
「若閣下所言是真,古族少族長,地位何等尊崇,又豈會變成區區一個天妖的師伯?」
石縫巨狼聞言便知對方仍沒有信他,他心中非但不覺得惱怒,反而頗為欣慰。
師伯樹敵極多,師妹作為他的弟子,唯有謹小慎微方能走得長久,戒心強,是好事。
不過他這位師妹,對其師尊似乎並不怎麼了解,莫非師伯已經……
巨狼眼神黯淡一分。
師伯當年分明說不出千年,他必回來料理後事,眼下已然過去數萬年,卻仍不見蹤影。
自己早就猜到了,不是嗎?
他作為師兄,當儘一份責任,讓師妹知道,師伯當年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念及此處,巨狼斂去眼底黯然,溫聲開口,將過去種種娓娓道來。
「你師尊雖然身份尊貴,性子卻是豪爽不羈,從不以身份論人。
當年他年紀輕輕便已臻至大羅金仙之境,孤身遊曆星界,為人樂善好施,結交好友無數。
不論是古妖天妖,還是依附於大族的附屬小族,都有他的朋友。
不談修為與身份,光是這份好人緣,就足夠令你師尊名遍星界。
而那時,天妖不過星界一小族,我師父乃是族中萬年不出的翹楚!
師父心高氣傲外出遊曆,遭遇師伯,自然不是師伯的對手。
三番五次敗於師伯之手後,師父仍不甘心,一邊一直緊緊追隨在師伯之後,每每修為有所精進,便追上去挑戰一番。
時間一長,雙方竟是成了至交好友。
後來師父亦至大羅金仙之境,在師伯的襄助下,建天妖國。
師伯煉製此塔作為賀禮,攜師伯娘一同來道賀。
塔中天妖禁一出,我天妖國名聲大振,迅速在星界站穩腳跟。
可以說,天妖國能建立,綿延後代,福澤子嗣,出力最多的不是我師父,而是師伯和師伯娘。」
話到此處,巨狼眼神忽然變得陰鬱:
「可隨著天妖國壯大,竟有貪心者覬覦國主之位,心生反骨,而與禁忌暗中勾結,害死了師父。
等師伯聽到消息趕來時,一切都晚了,連我也已成了禁忌血線操控下的走狗。
師伯救了我,令我恢複清醒,但也僅是恢複清醒。
禁忌血線早已融入我的神魂,不分彼此,唯有身隕才可解脫。
師伯不忍殺我,便將我封印於此,壓製血線侵蝕。
而其他一眾叛徒,都被師伯盛怒之下抽去了一魂一魄,關在塔中,成了瘋子,永世不見天日!」
往事說完,巨狼深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騰的情緒,抬眸定定地看著向苼:
「師伯當年急著去追查禁忌源頭,並未久留,隻說千年之內必定回來,為師父料理後事,可如今……」
他想問個明白,可喉嚨忽然哽住,最後那半句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可向苼依然答了。
「師尊,已然身故,無法前來。」
這一聲說得十分平靜。
巨狼卻是聽得渾身一震,兩眼泛紅:「果真,果真如此……」
他就知道,師伯那般守諾之人,又怎會失約?
可師伯修為通天徹地,禁忌奈何不得他,連天紀都能說碎就碎,又怎麼會死?
誰能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