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向苼神識一動,向身後看去。
隻見一條靈舟自遠處飛來,靈舟雖為下品,裝點卻是頗為精致。
靈舟內氣息雜亂,修為最高者不過結丹期。
感應至此,向苼直接朝靈舟飛去。
靈舟上眾人見有人攔路,本就警惕,此刻又見向苼徑直朝他們飛來,立刻引起更大的戒備。
不等向苼飛臨舟下,便有一道厲聲傳出,「來者止步!此等乃西田城袁家林靈舟,若敢侵犯,我袁家定不輕饒!」
西田城的修真家族?倒是趕巧。
向苼柳眉微掀,依言止住身形,朗聲開口:「諸位道友莫驚,在下一介散修,正欲前往西田城,隻是人生地不熟,迷途至此。
不知能否容我在靈舟後跟著?一到西田城,我即刻離開,絕不叨擾。」
靈舟上領頭的中年修士聽到此話,眉頭立刻皺了起來,隨後轉身匆匆來到舟艙最上層的房間前。
他還未敲門進去,便見一名頭戴帷帽法寶的鵝黃衫裙女子走了出來,邊走邊道:
「外麵的話,我都聽到了,淩叔,你怎麼看?」
「不能答應!」
被喚作「淩叔」的中年修士語氣堅決,「大小姐,那件東西事關重大,我等雖是隱秘行事,但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萬一外麵那女修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某方探子,我們讓她跟著,風險太大了。」
黃衫女子微微頷首,沒有說話,走到甲板邊,一雙淩厲的眸眼,透過帷帽向下望去。
靈舟外,向苼察覺到一道隱晦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立刻循著目光回望過去。
黃衫女子一驚,連忙收回視線。
不過是個結丹初期的散修,感知竟如此敏銳……
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覺得對方的氣息十分親切,令她忍不住想要親近。
她摸了摸眼尾,沉吟片刻,回頭道:「淩叔,邀她上船。」
「好,我這就趕她離……」
中年修士話到一半,忽然瞪大雙眼,「大小姐,你說什麼?」
片刻之後,中年修士沉著一張臉,將向苼帶到靈舟會客廳,隨後杵在一邊,死死盯著向苼。
他分明已經將利害關係說清,
大小姐卻仍要邀人上船,實在莽撞。
他作為下屬,隻能把人帶上船來。
但若是對方有任何異動,他會毫不猶豫地違抗命令動手,即便事後受到責罰,也在所不惜。
向苼聽不到中年修士心中所想,但從他那張陰沉的臉,也能看出一二來。
她心中也是驚訝。
修士行走在外,殺人奪寶之事時有發生,互相戒備再正常不過。
她本意隻想吊在靈舟後跟隨,不曾想,此舟主人直接邀她入舟,當真不怕引狼入室?
她心中念頭轉動,不多時,黃衫女子自後屋屏風走出,頭上帷帽卻是消失不見,露出一張如花似玉的小臉。
這張臉生得乖巧,奈何一雙豎立的金色瞳孔嵌在眼眶,硬是將乖巧變作妖冶,清純又妖媚。
中年修士大驚失色,「大小姐,你怎麼把帷帽下了?!」
黃衫女子沒有搭理中年修士,反而朝向苼道:「小女袁菁,忝為西田城袁家獨女,不知道友貴姓?」
向苼看著黃衫女子片刻,忽地彎唇一笑,「免貴姓離。」
中年修士一聽這四個字,頓時大怒,「你這散修,好生無禮!我家小姐已經將全名告知,你竟隻通報一個姓,你……」
「淩叔。」
袁菁淡淡一聲打斷中年修
士。
中年修士見自家小姐這幅表情,心知是生氣了,立馬閉嘴不言。
袁菁這才恢複笑容,歉聲道:「離道友,這位是我教習,喚為淩山。
淩叔自小教我修行,雖為家中下屬,與我而言,卻與親人無異。
他也是關心則亂,道友莫怪。」
向苼搖頭輕笑,「些許小事,我自不會放在心上,袁小姐也莫較真才是。」
這一番話道出,淩山鐵青的臉頓時緩和許多,同時心中愈發覺得古怪。
大小姐待人和善,骨子裡卻是驕傲的,為何對一個素昧平生的女散修如此禮遇?
他兀自百思不得其解,袁菁又笑起來:「離道友果真是心胸寬廣。靈舟此去西田城,尚需一日。
靈舟上皆男修,僅我一人為女子,旅途枯燥,道友不若就此歇下,我也好有個人作伴聊天的。」
向苼眼底微芒一閃,表麵卻是含從善如流:「袁小姐盛情,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袁菁一聽,頓時笑得更加開心,「淩叔,快去給離道友安排房間,就住我隔壁。」
淩山點點頭,旋即走到向苼旁邊,冷哼一聲:「跟我走吧。」
向苼微微一笑,「煩請帶路。」
袁菁作為靈舟主人,房間自是最好的,隔壁也差不到哪兒去,屋內擺設頗為精致,處處透露出家族底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