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廳內。
袁菁與向苼一同嘗過幾枚靈果,閒聊片刻後,終於談到正題。
她拿出方才得到的那枚古文玉簡,「說來離姐姐莫笑,這玉簡上的文字我是一個都不認得,姐姐當真是見多識廣。」
向苼清淺一笑,「不過是興趣使然,比起修真一途來,倒是顯得有些不務正業了,當不得稱讚。」
袁菁卻是搖頭反駁道:「離姐姐此言差矣,比起上古修真界,如今我等所學不過微末,姐姐若能從古文典籍中學成一兩門神通,必有大造化!」
這番話顯然另有所指。
向苼心下了然,表麵卻是搖頭輕歎,「話雖如此,我遊曆各域,所學的古文字零碎得很。
而且上古修真典籍何等稀少?皆被各大宗門奉為珍藏,我一介散修,又如何接觸得到?」
這番話聽得袁菁眸眼微亮,卻未多言,隻是順著話頭安慰向苼兩句,隨後便繼續嘗其靈果來,一邊故作隨意地問道:
「離姐姐此來西田城,可有要事?」
「並無。」
向苼微微搖頭,「不過是聽聞天龍大帝墓的消息,過來湊湊熱鬨罷了。」
此話一出,袁菁眼眸更亮了,「那姐姐可有落腳點?」
「隨便找一間客棧就是。」
「那怎麼行?」
袁菁臉色一板,旋即笑道:「我與姐姐你一見如故,不如這段時間姐姐就住在我家吧?」
向苼頓時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連忙推拒,「那如何使得?」
「怎麼使不得?」袁菁瞪著杏眸。
「我不過是個散修……」
「姐姐何必妄自菲薄?我爹爹最喜結交如姐姐你這般見多識廣的散修,若是能我能將你邀到家裡,他定會十分高興。」
「還是算了。」
袁菁見她還是不答應,咬了咬牙,乾脆使出撒嬌大法,扯著向苼的胳膊實使勁晃。
「離姐姐,我與你一見如故,你就答應我嘛!」
她這般親昵的動作,著實出乎向苼意料之外。
到底是這丫頭本就不諳世事,還是受到淵蛇氣息影響,尚且不得而知。
不過向苼也看得出來,這袁菁心思不深,她並不反感。
如此想著,向苼總算不再假意推拒,含笑應承:
「……罷了,既然袁小姐如此盛情,我便卻之不恭了。」
「太好了!」
袁菁歡呼一聲,鬆開向苼胳膊,這才後知後覺,自己似乎對這位萍水相逢的姐姐過分親近了。
怎麼回事?除了爹娘,她可從未對其他人這樣過。
她摸了摸臉,有些發燙,而後小臉頓時更紅了。
「姐……姐姐你先吃著,我去找淩叔,他怎麼還沒把靈果送來……」
嘀咕一聲,袁菁轉身就跑。
向苼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眼裡劃過淡淡笑意。
出了會客廳,外頭冷風一吹,袁菁臉上的熱意立刻消去三分。
太丟人了!
她心中暗惱,呼了口氣,拍了拍臉,正準備去找淩山,卻見淩山捧著洗好的果盤迎麵走來。
「大小姐,你怎麼在外頭?」
淩山一臉疑惑,旋即定睛一看,臉色更加古怪,「大小姐,你的臉怎的這般紅?」
「有些熱罷了,出來透透氣。」
袁菁擺了擺手糊弄過去,隨後拿過淩山手裡的果盤就要轉身進去。
淩山本來還在猶豫,看到自家小姐這般心急,立刻顧不得太多,出聲提醒:「大小姐,那女散修來曆不明,
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袁菁知道淩山這話沒錯,可聽著心裡卻有些不舒服。
她皺了皺眉,說道:「淩叔,我此番行事,自有我的道理。等回到家中,我自會將此事稟明父親,你就不必操心了。」
此話一出,淩山臉色頓變,「大小姐,你還要將人帶到家裡去?」
「淩叔!」
袁菁神色也冷了下來,語氣淩厲,「此人關乎家中未來,其中緣由,需要我現在就跟你一字一句,親自解釋清楚嗎?」
淩山聽得眼神一顫,連忙低頭,「是屬下逾矩了。」
「是我言重了。」
袁菁輕吐了口氣,語氣緩和下來,「淩叔,你是看著我長大的,我已非當年幼童,你該對我多一分信任才是。」
「是,大小姐。」
淩山忍著心中委屈,點頭應是。
袁菁端著果盤進來會客廳,重新坐下來,與向苼邊吃邊聊,興致卻沒之前高。與淩山爭論的不高興,全都擺在臉上。
向苼一眼就看了出來,乾脆起身告辭回屋,隨手摸出一枚髏禍製的玉簡,依在軟塌上看起來。
淩山便在對麵一間窗前坐著,遙遙盯著向苼的房門。
大小姐年輕氣盛,白天所言的確令他心裡難受。
但難受歸難受,卻也不妨礙他繼續守護主人,萬一那女散修白天都是偽裝,夜間有所行動,就不妙了。
淩山這一盯,就是一晚上。
這一晚,什麼都沒發生。
看到大小姐從屋裡出來,直接去敲向苼的門,淩山方才揉了揉眼,將心神集中到靈舟陣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