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向苼都在破廟打下手,沒有絲毫不耐。
薛垚瞧她乾活的那副爽利勁兒,便知是個勤快的。
再有一夜,孫女體內的先天之毒就該徹底清除了,之後便是凡人照看也無妨。
他怎好再讓主母操勞,本想著去牙行買個丫鬟回來專門照顧孫女,今日碰到這丫頭,倒是省了麻煩。
薑易在旁看著向苼忙活,也幫不上忙,隻能儘力扮好一個傻子,不露出破綻。
一晃眼,日落西沉。
薛垚收拾一番,喊上向苼就往家中趕。
兩人回到家宅前,是青穹開的門。
小寶從娘親身後探出頭來,聲音清脆地叫了一聲:“薛爺爺!”
“哎!”
薛垚連忙應了一聲,笑得見眉不見眼。
青穹看到薛垚身邊的向苼,也不多問,隻微微一笑,道:“九姝剛睡著,我且帶寶兒去燈會轉轉,片刻再來。”
薛垚連忙低頭拱手,恭聲道:“夫人慢走。”
小寶看到向苼,本來還想多問一句,但見娘親都快走得沒影兒了,立馬熄了詢問的心思,撒腿追了上去。
“娘,等等孩兒!”
……
兩人走後,薛垚帶向苼在堂屋坐下。
“我孫女兒是個乖巧的,平日也無需你多做什麼,隻需做好一日三餐,再陪她解解悶就是。
她大病初愈,定是耐不住想出來玩,可要看好了,切莫讓她遛出來玩。
還有我孫女兒喜食藕,還有酸菜魚……”
薛垚將照顧事宜一一吩咐清楚,向苼邊聽邊點頭,表示記下。
薛垚又讓向苼先做一桌晚飯,考較廚藝。
這自是難不住向苼,很快拾掇出一桌簡單的家常飯菜,滿室生香。
“不錯。”
薛垚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起身去了後院。
不多時,他牽著一個穿著粉色緞麵襖衣的女童走來。
女童生得白淨,唇紅齒白,一雙大眼睛不染雜質,如同黑寶石一般,水汪汪地看著向苼片刻,隨後笑得露出一口豁牙,甜甜地叫道:
“沈姐姐!”
向苼頓時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連聲應下,“小小姐好,我……奴婢除了娘親,還沒伺候過彆人,若是有什麼照顧不周的地方,還望小小姐……”
“沈姑娘,莫要緊張。”
向苼說到這裡,薛垚終於聽不下去,連忙抬手打斷:“我薛家隻是個尋常人家,並非朱門大戶,沒那麼多規矩。
沈姑娘你過來暫時幫個忙,又不是我薛家的奴仆,不必自稱奴婢,還有你也不用稱九姝小姐,就叫一聲妹妹就好。”
沈襄麵露遲疑:“這……薛老,您畢竟是恩人……”
這次沒等薛垚開口,薛九姝就撒著腳丫子跑過來,拉住向苼的手,撅起嘴撒嬌道:
“沈姐姐,我爺爺都這麼說了,你就答應吧,我也想要一個姐姐陪我玩。”
向苼麵露感動,“承蒙九姝妹妹不嫌棄,我應下就是。”
薛垚看著兩人熟絡起來,不禁笑罵:“你這丫頭,還是這般自來熟,也不怕遇到壞人。”
“沈姐姐一看就是好人。”
薛九姝哼了一聲:“再說了,就算我遇到壞人,爺爺肯定會保護我的,我才不怕。”
說完,薛九姝做了個鬼臉。
薛垚搖頭失笑,“沈姑娘,這丫頭被我寵壞了,調皮得很,接下來幾日,你多擔待。”
“薛老言重了。”
“爺爺,沈姐姐,你們就少說兩句吧,我都快餓得肚子咕咕叫啦!”
“哈哈,那就聽九姝的,沈姑娘,一起用飯把。”
“多謝薛老。”
接下來一頓飯,桌上三人都吃得十分開心。
至少表麵上如此。
向苼一邊與薛垚天南地北地聊,一邊暗中觀察薛九姝,卻未看出什麼不對來。
她也不覺得奇怪,若是能輕易看出異常,薛垚作為親爺爺,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不過青穹的修為和眼力,應該比她高出甚多,且最近親自照看薛九姝,竟也未發現什麼異常?
向苼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繼續收拾碗筷。
薛九姝似乎許久都未出房門走動,興奮得很,本想跟著向苼進廚房“幫忙”,奈何被薛垚抓住,直接拎著回了後院。
而後沒過多久,青穹獨自一人回來,跟薛垚打了個招呼,便又去了後院。
“沈姑娘,你收拾完自去歇著吧,從明早開始照顧九姝就是。”
薛垚走來廚房說了一聲。
向苼連忙應是,旋即佯作好奇道:“那位夫人的兒子怎麼不見了?是回家了?”
薛垚聽到這話,不知想到了什麼,嗬嗬笑得臉上皺紋多出幾條來。
“傾夫人哪裡會送他回家,估摸著這會兒,那小子又不知在哪兒哭著呢。”
青穹把小寶丟在燈會上,居然是為了鍛煉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