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靈的聲音響起,卻讓張九陽頭皮發麻。
但當他看到龍女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笑意,才明白對方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敖芽似是聽懂了那句話,她看看姐姐,又看看張九陽,然後竟然擋在張九陽麵前,不斷搖著頭,聲音含糊不清,目光卻很堅決。
這讓張九陽心中動容,這小家夥還真沒白疼。
“看來小芽真的很喜歡你呢。”
龍女的眼神越發柔和,她望著張九陽,道:“謝謝你幫我照顧妹妹,還讓她學會了說新的話。”
“我教的,龍女姐姐,是阿梨教——嗚!”
張九陽將企圖飄出來的阿梨一把塞了回去,並順手貼了一張五雷符,接著他擺擺手,若無其事道。
“都是朋友,不必客氣,對了,你現在的修為突破到第六境了嗎?”
他眼中露出一絲期待。
龍女絕對是他此次揚州之行最強力的盟友,如果她突破到了第六境,以真龍之軀,即便不敵第七境,也絕對是六境中的佼佼者。
但可惜的是,龍女搖頭道:“來到西江後,雖然有所精進,但還是差了最後一步,這裡的水澤精氣不太夠呢。”
“那洞陽湖呢?”
張九陽可是記得,洞陽湖號稱天下第一大湖,縱橫八百餘裡,西江雖然也不算小,但和洞陽湖比起來,終究還是遜色許多。
“洞陽湖裡有一頭妖龍,就是上次和畫皮主一起在洪江水底埋伏我的那個。”
提起那頭妖龍,龍女的目光有些冰冷。
她雖然與世無爭,卻並非有仇不報之人,上次畫皮主和那頭妖龍差點要了她的性命,若非張九陽及時相救,她早已萬劫不複。
故而在雲夢澤住了幾十年的她才願意動身來到揚州,並努力尋求突破。
“那妖龍到底是什麼來路,為什麼身上的妖氣這麼重?”
龍女倒是對這個問題很清楚。
“嚴格來說,它其實不是龍,真身是一條棕繩,當地人稱其為棕三爺爺。”
張九陽心中一動,那妖龍的名字確實叫棕三,隻是他想不明白,為什麼一條棕繩能成為現在的妖龍?
“六百年前,大乾有一場定國之戰,就發生在洞陽湖上。”
讀過史書的張九陽脫口而出道:“洞陽水戰?”
龍女點了點頭。
六百年前,江南霸主陳魁率數萬艘戰船,共二十萬大軍沿江北上,欲吞並剛剛建立的大乾。
當時很多人都主張投降,唯有軍神嶽靖鐘請戰,以伏擊和火攻之計,挫敗了陳魁的大軍,使其無功而返。
緊接著嶽靖鐘竟然率兵追擊,化被動為主動,一路追殺到洞陽湖。
雙方進行了一場十分慘烈的廝殺。
據史書記載,八百裡洞陽湖赤水三月,血氣衝天,湖麵飄滿了士兵的屍體。
最終嶽靖鐘大勝,陳魁全軍覆沒。
此戰之後,大乾才算是真正奠定了天下之主的地位,一統九州,而嶽靖鐘則被冊封為定國公。
“那一戰湖水連赤三月,洞陽湖怨氣衝天,滋生出了一個邪祟,就是棕三。”
“它本是一條快要腐爛的棕繩,吸收了無數怨氣和血氣後,漸漸滋生出了靈性,有了道行,又經過數百年的修煉,竟然生出了血肉,長出了龍鱗,成為了一頭興風作浪的妖龍。”
說到此,龍女搖了搖頭,淡淡道:“但假的終究是假的,雖然它看起來有了龍軀,骨子裡卻仍然是一根棕繩,想要徹底化龍,就要吞下一顆真正的龍珠。”
張九陽恍然,怪不得畫皮主能說動棕三一起對付龍女。
棕三一直都想變為真龍,故而對龍女垂涎已久,隻是自己沒有把握,才會答應和畫皮主聯手。
想到此,他冷笑一聲,道:“畫皮主和棕三都不是易於之輩,各懷鬼胎,在青州失敗後,現在恐怕已經反目成仇了吧。”
他在水下和妖龍戰鬥時,畫皮主出工不出力,還趁機搶走龍珠就跑,完全沒有把棕三的生死放在心上。
這一點妖龍不可能沒有感受到。
更何況畫皮主是在黃泉中將龍珠給了他,這一幕棕三可沒有看見,它再次見到畫皮主後,豈能不索要龍珠?
賣隊友,臟報酬,以妖龍邪惡又暴戾的性子,能忍?
果不其然,龍女點頭道:“你猜得不錯,這段時間,妖龍一直在找畫皮主的麻煩。”
“你來揚州,有被他們發現嗎?”
張九陽突然問道。
龍女搖搖頭。
“我本來是想搶洞陽湖的,但是見妖龍和畫皮主作對,就想著再等等看,選了離洞陽湖有段距離的西江做龍宮。”
“這裡比較偏離,人煙稀少,距離揚州城也有幾百裡地,平時我都是讓綠娥來打理龍宮瑣事,自己從不出麵的。”
“對了,綠娥是西江原本的主人,是一頭豬婆龍,四境修為,我收服了她,龍宮中的精怪,也都是她原本的屬下。”
張九陽有些疑惑道:“你對她這麼放心?”
龍女微微一笑,道:“你可能不知道,真龍血脈,對水澤精怪而言意味著什麼,彆說讓她打理龍宮了,我隻要一句話,讓她當你的坐騎都可以呢。”
張九陽秒懂。
合著對水澤精怪而言,龍女就相當於龍傲天,虎軀一震,各路蝦兵蟹便紛紛俯首稱臣。
這是一種來自血脈的威壓,除非擁有極高的修為,否則水澤生靈很難打破這種禁錮。
“你還彆說……”
“其實……我確實缺個坐騎。”
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