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池終於笑了出來,道:“張大哥,我和師兄這就帶伱們去蓬萊,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家師的性子可不像我們這麼好說話。”
“如果到時候,您需要我和師兄來求情,讓師父他老人家手下留情饒你一命,那可就欠我一個大人情了。”
張九陽笑而不語。
這小姑娘話裡帶刺,綿裡藏針,這是對他剛剛和嶽翎唱雙簧來嚇他們的一個小反擊。
“不是,師妹,咱們真的要違反門規?”
裴乾霍捂著屁股,似是感受到了那火辣辣的疼痛,上次他一醉數年,放走了鬼母,師父可是狠狠抽了他一頓。
“師兄,難道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裴乾霍一抬頭,便看到嶽翎伸手虛握,下一刻,雲層中飛來了一杆威風凜凜的霸王槍,好似火龍吐珠,霸道的槍意直衝雲霄。
槍杆如龍,槍頭如虎,燃燒著熊熊金焰,溫度之高,周圍的虛空都隱隱出現了一絲扭曲。
他再沒有一絲廢話,轉頭就走。
“快點,我帶路!”
裴青池:“……”
……
東海之濱,一道火光從天而降,仿佛隕石墜地,將周圍的石礫草木燒得焦黑。
烈焰之中,嶽翎的身影一點點出現。
身披黃金甲,腳踏飛將靴,腰懸龍雀刀,手持霸王槍,極具威懾力的明王麵甲遮住了那張俊美無暇的麵容,隻露出一雙英氣明銳的眼眸。
遠處碧波浩蕩,一望無際。
再往前就是東海了。
雖然明麵上東海是大乾的國土,但這片海域實在是神秘莫測,海中精怪,島上妖魔,還有劍閣這種超然物外的勢力。
因此大乾對東海的掌控力一直都很弱,欽天監的勢力最多也隻延伸到最近的一小片海域。
片刻後,三道劍光從天而降。
“張兄弟,你,你這麼快就修成了劍遁天罡法?”
“還好,不算很難。”
張九陽對他點點頭,而後也望向東海。
裴乾霍感覺自己再次受到了打擊,當年他可是學了足足三個月才修成這門遁術,張九陽這才學了多久?
“張大哥,蓬萊離這裡還有很遠,若隻以遁術的話,恐怕除了嶽姐姐外,咱們都會法力不濟,要不還是造一隻竹筏吧,也方便隨時休息。”
越快的遁術消耗的法力便越大。
四境的法力雖然算是雄厚,但也經不起幾天幾夜的飛行。
唯有六境真人,自身法力浩瀚如海,元神又交感天地,能源源不斷地吸取天地靈氣化為法力,才能支撐得起如此消耗。
“竹筏就不用了,我有個更好的辦法。”
張九陽說罷,緩緩拿出了腰間的那根玉簫,開始吹奏《青宵引》。
自從龍女離開後,他就很少用這根玉簫了,或許也是不想睹物思人。
隨著清澈悠遠的嘯聲響起,一道青光從遠處飛來,啼鳴聲清脆如玉,雙翅一振,在空中留下點點青光。
一隻羽色青翠,華美如鳳的神鳥出現在眾人麵前,脖頸修長高傲,宛如孔雀。
神鳥青鸞。
“張九陽,你好久沒騎我了,我都快忘記這首曲子了。”
它口吐人聲,還帶著一絲埋怨。
不過當看到張九陽時,它卻是瞳孔一震,露出驚疑不定之色。
“你,你四境了?”
張九陽點點頭,純陽金丹在體內綻放華光,雙目中金光一閃,讓青鸞心中一顫。
怎麼回事?
一個多月前,張九陽不還是第三境嗎?而且這金丹的氣息好可怕,遠遠超過了自己。
人族的修行速度實在是太妖孽了。
“張九陽,現在被你騎,總算不是那麼丟鳥了。”
青鸞曲頸蹲下,乖乖撅起屁股。
“青鸞,這次要辛苦你飛得久一點,另外,他們也要乘坐上來。”
“算了,看在你好久沒有騎過我的份上,這次我就忍一忍了。”
青鸞施展神通,羽翼流光,身子迅速變大,足有數丈之長。
裴乾霍坐上鳥背,驚訝又羨慕道:“好漂亮的鳥,這應該是青鸞吧,隻有東海的極北處才有,我曾經也想捕捉一隻青鸞當坐騎,但實在是熬不過它才隻能作罷。”
“熬?”
張九陽注意到了他的用詞。
裴乾霍有些驚訝道:“怎麼,這青鸞不是你收服的嗎?”
“是我一個朋友所贈。”
“那你那個朋友,對你可真上心。”
裴乾霍嘖嘖感歎道:“青鸞性情高傲,即便你抓到它,它也會寧死不屈,想要降服這種神鳥,需要恩威並施,首先要尋來最為上乘的鯨魚肉喂它,然後再把它放了,繼續捕捉。”
“每次捉到它,都要給它一塊鯨魚的心頭肉,而且還不能是同一條鯨魚,然後再放了,如此輪轉至少十二次,才有可能讓其臣服。”
“這其中要消耗的心血,真是不計其數,豈不就是熬嗎?”
“而花費了如此心血才降服的青鸞,卻能轉手就送給你,這樣的朋友,可真少見。”
裴乾霍眼中十分羨慕。
張九陽卻是默然不語,他能夠想到,龍女為了幫他收服這個坐騎,耗費了多少精力。
但她送給自己的時候,卻是那般輕描淡寫,什麼都沒有說。
青鸞也有些詫異道:“朋友?你們不應該是道侶嗎?”
除了師徒和道侶,還有誰會願意為對方付出這麼多心血?
他們一看就不是師徒,所以之前它還以為兩人是道侶。
裴青池似是看出了什麼,道:“張大哥,那位送你青鸞的朋友,是不是就是那頭……白龍?”
張九陽默然不語,隻是緩緩抬起眼眸,吐出了一句話。
“出發吧,去蓬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