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張天師?”
小道童瞪大眼睛,喃喃自語,望著跪下執弟子禮的佑生娘娘,如在夢中。
這一聲呢喃,讓那駕車的金甲陰將有所察覺,冥霧中,一雙血色的眼眸瞬間轉向兩人隱身之處。
玄清一揮拂塵,擋在徒弟麵前,對著那金甲神將打了個稽首。
對方這才轉過頭去,不做理會。
一位五境高功的麵子,還是要給的,若換做普通人,恐怕就要被勾走魂魄了。
玄清深深望了一眼那個宅院,視線仿佛穿過牆壁,再次看到了那個一襲白衣,神清骨秀的俊美道士。
對方站在法壇前,令牌一拍,三山五嶽四海群仙無不降下聽命,帳前聽宣。
如此神通,或許真有天師之姿。
他現在更加好奇了,張九陽這一身博大精深的玄門法術,到底師承何人?
對方喚來了佑生娘娘相助,能否打破天意,保那白骨精母子平安?
……
“進。”
在佑生跪拜後,大門無風自動,緩緩打開,裡麵響起一道清澈溫潤的聲音。
“弟子遵命!”
佑生起身,令屬下在門外等候,不可有絲毫造次,自己則是整理了下衣衫,鄭重地踏進門中。
她再次見到了張九陽。
刹那間,她覺得自己的眼睛仿佛受到了強光照耀,瞳孔一震。
香火,純粹的香火之力幾乎凝成了實質性的光芒,在張九陽的身上綻放,遠遠望去,就好像神佛背後的九色華光。
佑生仿佛又回到了繈褓之中,在剛降生時的那一刻,她曾親眼見過王靈官,並受其神力洗禮,給她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此刻的張九陽,就好像那時的王靈官。
因此她再度行禮,十分謙卑道:“弟子見過張天師,願聽憑天師調遣。”
天師,可以說是鬼神對道門中人最高規格的稱呼。
能被稱為天師者,無不是神通廣大,功德無量之人,縱觀古今,亦是鳳毛麟角,寥寥無幾。
就算是當年的諸葛七星,也隻是被稱為國師,而非天師。
張九陽打量著如今的佑生。
算起來,她從出生到現在,不過隻是數月光景,卻能從一個嬰兒長到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宛如少女。
黑衣黑發,足踏蓮花。
靈官天眼下,可以看到她身上雖然還有些殘餘的業力,但更多的是功德,好似雲霞般環繞其周身,宛若彩袖披帛。
至於那象征著鬼母的黑氣,已經看不見了。
整個人發生了幾乎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張九陽心中一動,雖然說她降生時經受了靈官神力的洗禮,惡念被化去了許多,但也不至於完全消失不見。
鬼母敢投胎,就是有極大把握能夠掌控這具身軀,戰勝胎中之謎的,可現在的情況是,鬼母的痕跡已經徹底消失了,相當於另外一種‘死亡’。
這其中怕是有著府君的手筆,不然她不可能成長的如此之快。
“不必多禮,這次還要麻煩你了,請幫助小玉產子,保她們母子二人平安。”
“弟子遵命。”
對於張九陽吩咐的事,佑生不敢有絲毫耽擱,她立即進入房中,看到了躺在床上,已經氣若遊絲的小玉。
大傻春因為是凡人之軀,根本看不到佑生,也聽不到佑生的聲音,他看到恩公一直對著空氣說話,非常著急,卻又不敢打擾。
隻是看著妻子一點點瀕臨死亡,心痛如割。
還是阿梨在他的眼上一抹,才讓他暫時開眼,看到了散發清輝的佑生娘娘。
“傻大個,你彆擔心,專業的人來啦……”
大傻春這才安心了許多,滿是感激地望了阿梨一眼。
“那是我妹妹,她出生的時候我還抱過她呢,嘖嘖,一個小不點,轉眼就長這麼大了~”
阿梨望著佑生,不禁出聲感慨道。
大傻春看看佑生,再看看阿梨,心裡突然又沒底了。
……
“她生不出來,是因為天道封印了生門,這是一種十分特殊的封印,若不知道解法,就算是七境大能,也難以讓她順利生下。”
“最好的結果,也就是胎兒生,母親死,一命換一命,才能勉強被天道所接受。”
佑生不愧是專司送子和接生的陰神,隻是看了一眼,就立刻說出了其中的門道。
她的神色有些凝重。
“你有辦法嗎?”
張九陽問道。
“有些棘手,但既然天師想保全母子性命,那弟子就會儘力一試!”
她眸光堅定,沒有任何遲疑,掌心翻轉,多了一隻小巧玲瓏的撥浪鼓,質地通透,晶瑩如玉,綻放著霞光。
張九陽在這隻撥浪鼓上看到了璀璨的功德之力。
這似乎是一件異寶,神職所化。
咚咚咚……
佑生開始輕輕搖晃撥浪鼓,清脆的鼓聲中,仿佛伴隨著無數孩童的歡笑聲,散發出一種神妙的力量。
下一刻,小玉肚子中暴躁不安的胎兒突然變得平靜了,仿佛在仔細聆聽著鼓聲,不再掙紮亂動,過了片刻,竟然好似睡了過去,變得一動不動。
小玉的臉色瞬間好受了許多,疼痛大減,效果立竿見影。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讓張九陽和嶽翎都束手無策的難題,佑生卻輕易就控製住了局麵,取得了效果。
“還好,這胎兒雖然妖氣重,卻心性純粹,仍會被萬靈鼓所吸引,現在他已經睡著了,接下來要趁這段時間,破除封印,讓其順利誕生!”
“隻不過……”
佑生望了一眼麵色蒼白的小玉,歎道:“這一過程會非常疼痛,而且身為母親,你絕不能暈過去,否則胎兒立刻就會蘇醒,到時便會前功儘棄!”
小玉聞言,眼中再次爆發出了希望之色,無比堅定道:“尊神儘管施展手段,隻要孩子能活,我什麼疼都能忍!”
懷胎十月,她早已和腹中的胎兒有了深厚的感情,更何況,這孩子還是她和相公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