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陽,你可願意?”
他聞言一怔,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張九陽沉默不語,他腦海中浮現出一道英武的身影,那是手持長槍的嶽翎,一襲金甲紅袍,不擅言辭,卻總是默默守在他身邊。
以及另一道白衣勝雪,仙氣飄飄的身影。
她赤著雪白的蓮足,踩在雲夢澤碧色的湖水上,在明月下靜靜吹著玉簫。
簫音清澈,絲帶飄揚,每一根發絲都晶瑩剔透,流轉光華。
在呂祖麵前,說謊並無意義,張九陽不得不承認,他心中確實喜歡著兩女。
特彆是龍女,兩人還曾經有過一夕之歡,雖然隻是元神交融,但那種美妙的滋味,他每次想起,心中都會不由一蕩。
“若你願修行天遁劍法,便去拔出石壁寶劍,若不願意,便是和這門劍法無緣了。”
呂祖的聲音再次響起,卻讓張九陽更加沉默了。
如果是其他法門,放棄也就放棄了,可天遁劍法對他現在來說至關重要,因為關乎著點經能否繼續。
否則他很有可能一輩子都被卡死在這一關,這也是張九陽不願意接受的。
他將目光望向懸於石壁上的寶劍,對方似是感覺到了他的注視,劍光更加璀璨,並在鞘中發出清越的劍鳴,似是在催他快些將自己拔出。
這一刻,張九陽才想起來,呂祖雖然有許多風流故事流傳,但其出發點都是為了渡人,而非因為情欲。
祂還是全真北五祖之一,而全真一脈,是不允許娶妻的。
鏘!
寶劍再次錚鳴,輝光更盛,將整個呂仙洞都給照亮,並散發著一股玄妙的劍意,引得張九陽劍心顫動,內心生出一種渴望。
那是天下劍修的無上絕學!
他一步步向著那石壁上的寶劍走去,最後距離它隻有咫尺之遙,隻要一伸手,就能拔出這把寶劍,獲得純陽帝君的傳承。
他也能依仗此劍完成點經,衝入五境,從而真正實現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質變。
一切的一切,隻需要他抬起手,做一個拔劍的動作。
張九陽下意識咽了口唾沫,朝著劍柄緩緩伸出了手。
……
房間外,為張九陽護法的嶽翎突然皺起了眉頭,不知為何,她心中似是有種不祥的預感。
難道是有賊人會來搗亂?
她默不作聲,手中擦拭著霸王槍,卻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精神高度繃緊,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便是槍出如龍。
張九陽說過,今晚他的修行非常關鍵,也許能突破到第五境。
他一直都在拚命努力著,才有了今日的成就,一步走來殊為不易。
嶽翎絕不會讓彆人來破壞他的修行。
時間一點點過去,周圍卻靜悄悄的,她已經睜開了黃金豎瞳,阿梨也讓猖兵四處巡邏,都沒有任何發現。
似乎一切都是她的錯覺。
但不知為何,她心中那種不祥的預感,卻越發濃鬱,就好像……當年妹妹去世的那晚。
那時她在軍營,半夜於夢中突然驚醒,心中便是這種感覺,仿佛即將失去某種極為重要的東西。
後來她才知道,是妹妹死了。
可是今夜國公府中一片祥和,她的父母親人,還有張九陽都在府中,為何會生出這種感覺,難道是在揚州的外祖母?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了一聲劍鳴。
那聲音宛如龍吟,竟引得國公府兵器庫中的寶劍紛紛錚鳴,很快,這種異象向著整個冀州蔓延開來。
劍客從夢中驚醒,發現自己愛不釋手的寶劍,此刻竟在鞘中顫動不止。
鐵匠鋪剛打好的鐵劍,亦是錚鳴不休,仿佛聽到了號令的士兵。
軍營中,佩劍的將士眼中露出驚詫之色,他們按住自己腰間不斷顫抖的劍柄,生怕下一刻佩劍就要騰空飛去。
就連那些隱居冀州的修士,但凡有飛劍法寶者,無不驚駭莫名,那和自己氣機相連的法寶,這一刻似乎變得有些陌生。
整個冀州的劍,都仿佛蘇醒了。
甚至不隻是冀州,這種現象正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向九州傳播。
冀州劍鳴!
青州劍鳴!
揚州劍鳴!
徐州劍鳴!
雍州劍鳴!
……
星夜之下,劍氣如汪洋般席卷九州,九州之劍都在錚鳴,就連那柄已經很久沒有人拔出的太祖佩劍,赤帝劍也不例外。
這一夜,九州劍鳴,仿佛在迎接一位真正的劍仙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