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黑天卻敢在虛弱的時候就去吞日。
現在張九陽倒是能理解了，人間的太陽早已不是上古時真正的太陽，而是人皇遺體所化，雖然壯烈，和真正的太陽比起來還是差了許多。
所以大黑天真正要吞的，不是太陽，而是人皇的遺體！
張九陽想起自己點經時曾與此方世界的道共鳴，陷入了一種非常玄妙的狀態，看到的一幕幕場景中，就有人皇登台自焚，舉劍咆哮的一幕。????那是深深銘刻在此方世界天道中的場景。
他久久不語，為那場驚世駭俗的大戰，更為人皇和那些戰死後化為山川河流的殉道者。
雖然不知道這場大戰因何而生，但這些人的精神意誌，英勇無畏，卻讓張九陽為之動容。
“有點不對。”
感動歸感動，張九陽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並立刻提出了質疑。
“你說嶽翎是降三世金剛明王，並在那一戰中隕落，可在曆史中，大周王朝曾遭受過一次鬼王之亂，有九大鬼王殺上人間，適逢鬼穀仙師失蹤，最終多虧了明王降世，才和那些鬼王同歸於儘。”
這段曆史在欽天監中都有記載，應該不是假的。
可既然明王已經在那場大戰中隕落了，又何來的再次降世，並且最終還和九大鬼王同歸於儘了？
聽到這話，白雲子搖頭道：“那場大戰後，我也受了重傷，多虧佛祖庇佑才留下了一線生機，創立白雲寺後便圓寂了，你說的這些我並不知道，但……”
他凝聲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當時的明王，不是真正的明王，而是明王轉世，就像現在那個女娃娃一樣。”
“可惜她當時並沒有找回自己全部的力量，否則區區九尊鬼王，又何至於同歸於儘？”
白雲子長歎一聲道：“當年我的那些朋友們雖然戰死，卻都有一絲真靈不滅，遁入輪回，不斷轉世。”
“如果我猜的不錯，那個時代，應該出現過不少奇人異士吧。”
張九陽一怔，而後點了點頭。
確實如此，那個時代有些像封神演義中的武王伐紂，鬼穀仙師好比薑子牙，麾下能人輩出，奇人異士無數，才能輔佐大周開創出不世基業。
好比徐州飛仙洞的祖師，剛一降生便引動雷澤，後來更是創出了《紫雷天書》。
還有甚者天生就有雙翅，能呼風喚雨，亦有口吐火焰，生有三目的神將。
就連張九陽腰間的葫蘆老爺，也是生於那個時代。
現在許多道觀供奉的神仙，都是那時候出現的異人。
“他們應該都是我的朋友轉世，可惜的是，我現在已經幾乎感受不到他們的存在了，所以當感受到那女娃進了白雲寺後，我甚是歡喜。”
張九陽這才明白，為何他會用銅鏡去聯係嶽翎，並做出善意的提醒。
“你的那些……朋友，現在都去哪了？”
白雲子搖搖頭，神色露出一絲寂寥，道：“也許是在一次次的轉世中迷失了自我，也許，是被那些人給徹底害死了。”
“那些人是誰？”
“我不記得了，我隻記得，那一戰有勝也有負，最後一切歸於平靜，我在佛祖圓寂的地方建山立廟，也就是現在的白雲寺。”
張九陽訝然道：“所以這個山洞……就是當年佛祖圓寂之處？”
白雲子點頭道：“不錯，華首門雖然隻是佛祖頭骨所化，卻有無量佛法之重，便是我也搬不動，運不走，因此隻能在此建廟，那段時間多虧了畫聖幫忙，否則我怕是難以完成。”
頓了頓，他再次打量了一眼張九陽，笑道：“你和那家夥長得還真像，就是他比你老多了。”
張九陽有些好奇道：“畫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一個很奇怪的人，但又讓人莫名信任，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特彆喜歡喝酒，簡直是個混蛋。”
不知想起了什麼，白雲子下意識笑了出來，又道：“但他是個好人，是個讓人敬佩的人。”
“隻可惜他幫我建好白雲寺後就溜走了，隻留下了一幅五百羅漢鎮魔圖，後來我創出七十二絕技，神思枯竭瀕臨圓寂，曾想再見他最後一麵，卻再也沒有聽說他的蹤跡。”
“那個老不死的家夥，幸好還留下了血脈。”
他望著張九陽，臉上有著一絲欣慰，神情十分親切。
可見在上古之時，兩人的友誼非常深厚，以至於經曆了如此漫長的歲月卻依舊念念不忘。
“畫聖離開後，我招收弟子，創出七十二絕技，有華首門鎮壓氣運，這裡必然會成為後世的佛門聖地。”
“而我之所以要這麼做，有兩個原因，一是保護華首門，第二個……就是等未來佛祖前來傳承佛祖衣缽，為此我以秘法分割出一縷殘魂，化為陰靈，在此苦苦等候。”
“而我的身軀則化為這處聖地，你剛剛在隧道裡大戰的地方……大約就是我的腸子，至於那些銅人，則
是我身軀中的‘神明’。”
佛觀一滴水，八萬四千蟲。
《黃庭經》認為，人的身軀裡有著三萬六千神，比如張九陽在修行時曾見過的腎神玄冥便是其中之一。
當修行到了一定境界，便會逐漸覺醒體內的神明，從而獲得不可思議的偉力。
在第七境時便會觸摸到這一境界，不斷覺醒體內‘神明’，隻是數量的多少要看個人的修行。
那石壁上的銅人幾乎是源源不斷，成千上萬，可見白雲子在第七境時打下的根基之雄厚。
“我在聖地中守護著華首門，輕易不蘇醒，除非有人進入這裡，白雲寺的每一位方丈都要經過我的考驗，才會告訴他們破陣的辦法。”
“一代又一代，直到有一次闖進了一位密宗僧人，此人已誤入歧路，雖然死在了銅人大陣中，卻靈魂不滅，我能感受到，在某個遙遠的地方，他再次複活了。”
張九陽心中浮現出格桑尊者的名字，那老家夥果然沒這麼容易死，天葬秘術有點東西。
“前不久，一位自稱天尊的人來了這裡，他竟然會破陣之法，並且用一隻烏龜搬走了華首門，我攔不住他，隻能看著他遠去，但……我的等待終究是值得的。”
講到這裡，白雲子突然躬身對著張九陽一拜，聲音透著一絲虔誠。
“老僧等了幾千年，終於等來了未來佛祖。”
未來佛祖？
張九陽有些不可思議地指著自己，道：“你是說我？”
“不錯。”
白雲子的眼中露出一絲激動，斬釘截鐵道：“除了我以外，能同時於石壁上看到七十二絕技者，便是未來佛祖！”
張九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