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隻好看又結實的手伸進來,掌心托了隻草葉編成的蝴蝶。
這個小玩意兒和此時的景象未免有些不搭,瞧著令人忍俊不禁。
薑義忍不住彎起嘴角,接過這個哄小孩一樣的小蝴蝶。
喬牧也見狀整個人像沒骨頭一樣歪在車門邊,道:“笑了?笑了就行。”
“哄小孩子呢?”
喬牧也大言不慚道:“我當你的老師,也算是你半個師父,師父關心一下徒弟,應該的。”
薑義沉默著盯他半晌,隻憋出來一句:“好大的臉……”
薑義不理會他的揶揄,暗自感歎,這是官道,尚且如此,其他路又是怎樣一番景象。我們能憑借高強武藝平安脫身,那普通百姓呢?
此時那幾個人察看完畢,清出中間一條道路以便車馬通過,朝喬牧也點了個頭,往各處散開。
喬牧也沒再插科打諢,兀自擦拭車壁。
等到他坐回車前牽起韁繩,薑義聽見他說:“世間俗人,命數多樣,這一路上,你且看著。”
這一句話,其中意味說不清道不明,似是感歎人的命運多舛,又像說她多年處在庇護中,對世事全然不知,隻會做戲台子下的看客。
兩人各懷心事,僅隔一道簾子,氣氛卻有些凝滯。
在官道上行了半日,不再有山匪攔路,但同路人依舊稀少,隻有道路兩旁半人高的雜草相伴,想來外邊不太平,也沒多少人願意冒險外出,這倒也方便他們改換裝扮。
遠遠的,已經能望見驛站,條條大路通往此地,住客落腳,商業來往,人群紛雜,倒也算得上熱鬨。
喬牧也叫停馬匹,停在路邊,轉頭說道:“前麵就是驛站,我替你看著,你先把衣服換好。”
薑義應了聲好,擱下翻了一路的賬本,將不起眼的尋常衣裳換為都城內胡女常穿的窄袖裙裝,加快手腳收拾好隨身的行囊。
喬牧也揶揄道:“你何必親自跑這一趟,花錢找人辦事,或是向你幾位兄長撒撒嬌,這事不就解決了。”
“牽扯進來的人越多隻會越麻煩,何況有了前車之鑒,我不能平白無故叫人為我賣命。”
薑義掀開簾子,看著眼前的背影:“你我各有所圖,友好合作便是,我不嫌你是人人喊打的通緝犯,你也彆張口閉口嫌我是嬌弱小姐。借過,多謝。”
車廂輕微晃動,壓在前部的重量消失,薑義躍下馬車,轉著腰部活動筋骨,在車廂裡坐了一天,且未進米糧,這會兒渾身酸痛得像被人揍了幾拳。
喬牧也瞥她一眼,便匆匆移開目光,塞給她一塊品質上乘的玉佩,頭也不回進了車廂。
再下車時,風流倜儻的俠士成了身著綾緞的公子,先前的馬尾披散一半,簪起部分,令過路人不禁回首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