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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義覺著自己蠢到家了,自始至終這都是一場編排好的戲,隻有她一無所知,信以為真。
白露道:“要幫你把雞殺了嗎?”
薑義和一隻跳上桌的公雞四目相對,麵無表情地道:“殺了吧,我帶回去給薑和燉個雞湯。”
話畢,白露拔下簪子,薑義仔細辨彆,才發現那是支筆杆。
她手起杆落,殺雞、放血、燒水、拔毛,熟練得讓人目不暇接。
喬牧也坐在她身旁,道:“還真以為江湖是那麼簡單好混的,看清楚了。”
薑義道:“看什麼?”
喬牧也道:“看她殺雞。”
白露手中的筆杆一端磨為尖頭,乍一看像是鍍上了一層鐵皮,實則卻是在鐵條外邊套了圈木頭,偽造成筆杆的外形。
隻見她筆尖輕劃,如同書法大家落筆時寫下的一點,那雞脖子上便冒出鮮血,儘數盛在木桶中。
喬牧也道:“這便是昏曉堂的獨門絕技,單名一個‘永’字。”
薑義道:“所以不會武功的隻有我一個是嗎?”
喬牧也自顧自說著:“這一招‘永’講究的是用筆之巧法,既要學得形似神似,亦要習得道義。”
原來昏曉堂一派明麵上是個授人詩書的私學團夥,內裡其實有真才實學在。
一招“永”令其在江湖上地位穩固不倒,無人可犯,畢竟自小混跡江湖的還是粗人居多,誰又能想到那些個書生殺人時用的是寫字的筆法。
寫字帖分了大字、小字,“永”自然也分了大招、小招。此處分類倒不是指招式殺傷力的大小或是習成難度,而是根據招式使用的武器來區分。
大招適用於混戰,隨手可得的棍棒、竹竿,或是刀劍、槍杆,皆可作為武器,小招則是適用於遠戰,多用匕首、飛鏢等暗器,眼力好的人,百米開外即可奪人性命。
昏曉堂教人武藝,又授予心中哲理,敵軍來犯時,門派眾人自然是攜手奮戰,無一人退縮,當然,何必這等不曾傳授武藝的學子始終毫不知情。
當日在薑義一行人離開後,學堂一眾學藝精湛的少年排兵布陣,與季風等人共同禦敵。
季風等人招式大開大合,瀟灑肆意,學子用筆之法卻是各成一派。
出手之人個個招式快似羽箭離弦,在手腕翻轉中瞬間刺破喉管,落筆之勢有如飛鳥墜空,描筆之姿有如蝌蚪嬉遊,在眨眼間,鮮血染黑沙地。
一無所知的部分學子躲在先生們的寬袍大袖後,幾位先生時不時發現一些個漏網之魚,便從地上拈起顆石子,隨手一彈,石子順著力道深深陷入頭部,來人當即倒地抽搐不止。
季風道:“老板,我知道的就隻有這些了。我活兒還沒乾完,我們下次再會。”
薑義忙道:“等等,那你們是怎麼來這兒的?學生和先生們又去了哪?”
季風一手提一個竹筐,道:“我們買下了城郊馬場的所有馬,走的官道。學生……”
他回想片刻,又道:“有的各回各家,不過多數是跟著學堂的先生們一起來了。至於先生們帶著他們去哪,這我就不知道了。”
薑義道:“那……那你乾的什麼活啊?是我給你發的工錢不夠多嗎?”
季風已邁著大步走遠,白露道:“他們是醫館雇來搬藥材的。還有……先生們都在學堂裡,平安無恙,先前所說隻是我隨口瞎編的借口。”
薑義道:“那就行。可是,季風這麼缺錢嗎?”
白露道:“他們這幾日為醫館免費做義工,我們實在過意不去,所以和醫館商量著給他們發了點工錢,就當是我們雇的人。錢雖然不多,但總歸是點心意。”
薑義看著喬牧也勾起的嘴角,掩麵道:“好了我知道我很蠢,你彆笑了。”
喬牧也卻笑道:“薑老板不蠢,你隻是太單純。人各有所長,你在管人和做生意上不就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