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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六月初六,悶熱難耐,光是站著不動彈,這處的焦躁氛圍也壓得人昏昏沉沉,顧不及渾身粘膩的汗水。
隻見堂屋中擺了十餘張床,其中一位先生含糊不清地說著些什麼。
薑義湊近了聽,聽見先生問道:“今日初幾……”
薑義道:“六月初六。”
先生張嘴“啊”了半天,過了一會才道:“學堂休假了,你們也彆……玩得太晚,注意身體,要乖些。”
說罷,又昏睡過去。
薑義與他素不相識,聽後還來不及有什麼回應,便上手幫著把人扶起。
薑和熟練地給人喂藥,一碗藥下去,又接著喂下一個。
水稻為先生們逐個擦臉,忽然悲自心中來,蹲下身子,啜泣道:“先生們身體都很好的,怎麼就這樣了呢……”
白露手裡的活不停,朗聲道:“身體好的人生起病來才是最麻煩的,病來如山倒,一病就嚴重得不省人事。”
薑義低聲道:“我們不用小聲些嗎,萬一把他們吵醒怎麼辦?”
白露道:“要真能吵得醒就好了,他們現在是喊也喊不醒,叫人無計可施啊。”
何必靠在牆邊喝藥,微笑注視著他們忙碌不停,眼中淚水在燭火映照下晶瑩透亮。
薑義忙寫道:“難受?”
何必搖搖頭,道:“就是覺得我能有點用,開心。”
薑義找他商量時,想著他有權知曉一切,便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何必聽了非但不氣,反而主動要求為他們試藥。
正感動著,白露抽走她手中的筆,寫道:“保持內心平靜,有助病情恢複。”
夜裡有學生輪流看護,他們便無需久留。
行至客棧,薑義忽然道:“你們先休息,我與喬公子有事要商議。”
兩人來到後院,此處種了片比客棧大上幾倍的竹林。
薑義專程問了薑義,他卻說這是客棧老板有意而為之。
據說客棧老板是這樣解釋的:“我媳婦兒喜歡吃竹筒飯,這塊地土壤肥沃,我當時一眼就看中了。反正家裡留下的錢足夠我花好幾輩子的,就乾脆把整片地都買了,種竹子!”
薑義二人就坐在這竹林邊上的石桌旁,隻是她不停地張望,疑惑道:“也沒聽薑和說這兒有猴子呀。”
在那竹林裡頭,每隔不遠便爬了個猴子一樣的身影,數量還不少。
喬牧也道:“這你都看得見?”
薑義道:“那是當然,想當年跟著薑和半夜在山洞裡頭捉蝙蝠、淩晨在河間摸魚,那可是百發百中。”
“不是……”她忽然反應過來,“我找你說的不是這件事。”
薑義正了正神色,道:“喬公子不妨直言,接近我有何目的?”
喬牧也笑道:“姑娘想多了。”
薑義道:“你是真的很不會演戲。想裝作不認識我,那就彆對我的喜好了如指掌,可你偏偏把人照顧得無微不至,這要不是另有所圖,那就是你暗戀我多年。”
喬牧也一噎,盯著她好一會兒,想起來前被多次交代的話。
“這小女娃是又遲鈍又敏感,你用不著演得多好,這樣她反倒發現得更快,你就按照她平日和身邊人相處的樣子,照顧著她,一時半會她是發現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