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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內淤積多日的濁氣一經排出,薑義便渾身鬆快了不少,眼前景象也逐漸明朗。
幾人被喬牧也抬手阻攔,站在不遠處,生怕圍得近了,她又得喘不過氣來,喬牧也則托住她整個人的重量,溫聲詢問。
“還有哪裡不舒服?”
薑義已經連開口的力氣都沒了,但她竭力保持清醒,仔細思索著。
這一變故突發,卻叫她腦子裡登時閃過一個猜想。那女子雖裝扮清涼,言行輕佻,但她與李有才,他們二人間的相處情形不該是這樣的。
李有才精神恍惚,狼狽地躲藏時,那女子非但不驚不怪,還捏著手絹看他玩笑,再來時,言語間分明是有意挑逗,聽她話中又是暗示夜間獨守空閨,又是提及房間方位,相邀之意再明顯不過。
然而,張琮是家財揮灑不儘不錯,看著可不像是多麼慷慨的一個人,自己用著金冠碧簪,什麼俗氣值錢就往身上堆什麼,對身邊人卻摳得不肯漏出一粒金沙,侍從、車夫連雙像樣的鞋子都買不起,還穿著修補多次的舊布鞋。倘若隻有一個人這樣,還能說是生活節儉,但個個都這樣,總不可能是張家穿著風格與眾不同,走在流行的超前沿。
那女子在他身邊時,何必好奇地多看了兩眼,就被他瞪了好半天,眼中快要噴出的怒氣近乎是恨意,並無疼惜的意味在,倒像是何必想搶了他的財庫。薑義並不覺得這樣一個人會無私地與李有才分享自己的情兒。
再轉念一想,李有才這人隻是表麵上裝得人模狗樣,在他認識薑義前,算得上是臭名昭著了,遭他言語□□、偷窺戲弄的姑娘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直到後來把目標設定在薑義身上,礙於她身邊長輩博學多識,怕露了怯,這才慢慢有了如今這張虛偽的嘴臉。
暗示,相邀……礙於場合李有才自然不會說出什麼逾禮的話,可若是在背後,那就說不準了。假使他與這女子真有點什麼關係發生,豈不是正合了薑義的心思。
見她半晌沒出聲,卻扒著喬牧也的幾根手指出神,喬牧也隻當是她體虛無力,便湊近了聽,這才聽到薑義費力地擠出幾個字:“去查……那女的……”
靜默須臾,喬牧也麵無表情地伸手觸及她後頸,找準了位置一捏,人立即昏了過去。
薑和一開門,登時怒火迸發,在他的眼裡,這天殺的通緝犯果真如張四方所說,對他家小妹意圖不軌,竟敢當眾對她下手,雖說這一觀點簡直是毫無邏輯,震得人東倒西歪,可薑和氣到極點,隻抓著證據確鑿,不容得他再多狡辯這一點,當即出手。
隻見他一根擀麵杖舞得既軟又實,甩出回腕,時而如柳條飄揚,枝葉狂舞,時而如枝乾分叉,影蹤難辨,一手沉著應戰,一手還能甩下圍裙,蓋住樓下越湊越近的兩人,再關緊房門,屋外人便不得見其內景象。
喬牧也當然不懼怕他的攻勢,單手攬住薑義,取了身側大花瓶裡的玉蘭花枝,迎上來招。他先是主防守,不斷側身躲避,細細拆分薑和的招式,從起勢到發力,無一遺漏。
終於,叫他在那眼花繚亂的一招裡看出了端倪。
喬牧也挑起一邊眉,傲氣難掩,喝道:“萬絛洶湧!”
薑和見他認出自己招式,也不慌也不亂,冷笑道:“少俠長了雙好眼睛啊,不如過會兒砍你雙臂的時候,再把這雙眼睛也挖了,入藥後還能救人性命,也算是替你積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