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友新醉翁之意不在於酒,柳茹夢心知肚明。
她放下狠話,可不是說說而已。
如果有人膽敢小看這位自小就冰雪聰慧,且在慶國公這等武將豪門長大的淑女,那便是找死。
黃友新眉眼閃爍,心中怒罵,這宋言一家子都是瘋子。
宋言囂張跋扈還有資本,她一個女子,憑什麼敢騎到他都是拉屎拉尿?
“還是夫人懂禮數知進退,那老夫就卻之不恭了。”
黃友新本就是來試探的,眼下若是因為柳茹夢一句話就灰溜溜離開,他的顏麵何在?
他咬牙切齒地道出一句之後,邁開腳步就往瀾庭閣內走去。
他自信,身邊跟著的護衛,定然可以護他周全。
沒有宋言的瀾庭閣,等同於沒了牙齒的老虎,何懼之有?
放行之後,陳三找了個稍顯激靈的仆從替代自己之後,便寸步不離的跟著黃友新。
“不必如此客氣,這瀾庭閣老夫也來過幾回,上下都熟悉。”
黃友新乾笑兩聲,對陳三的行徑異常反感。
猶如蒼蠅一般,在耳邊嗡嗡個不停,著實令人厭惡。
同時,他也時刻注意著柳茹夢的舉動。
這女子從他進門開始,便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又暗中給大壯使了個眼色,心中不免一突。
難道有陷阱?
可光天化日之下,他們敢拿他如何?
反觀陳三,他毫不在意,心如明鏡地看著黃友新表麵惺惺作態,其實內心早就樂開了花。
如若有人對宋言不懷好意,黃友新絕對首當其衝。
“你認的是你的事,如何招呼是我的事。若是侯爺泉下有知,是要罵小人不懂禮數的。”
陳三皮笑肉不笑,特意加重了懂禮數三個字,同時指桑罵槐,道:
“免得有些小人,又說我們小家子氣。”
“既然如此,老夫恭敬不如從命了。”
黃友新仿佛沒有聽出陳三話中謾罵的意思,走了幾步,突然話鋒一轉,
“老夫聽聞,你隨宋侯征戰青城山,可謂是悍勇無比,即便被惡匪圍困,也能殺進殺出,如入無人之境,此等功夫當真是令人歎為觀止啊。”
陳三麵色微變,頓時有人譏笑道:
“確實了得,不然其餘人都戰死沙場了,陳侍衛也不能獨自一人回來啊。”
陸青眼珠子一轉,
“大人聽到的,與小人聽聞,好像有些出入。”
“哦?有何不同?”
黃友新瞧著陸青頗為機靈,便帶在身邊。
顯然,這小子做事細致,很懂得見機行事,是個不錯的苗子。
陸青也不負眾望,歉意地看了陳三一眼,頗有先禮後兵的姿態,
“這……小人唯恐道聽途說,會惹陳侍衛不快。”
“陳侍衛能夠受到宋侯的重用,自然是寬以待人之人,如何會與你一般計較?說來聽聽,也讓老夫瞧瞧,這些宵小之徒,是如何腹誹我們肅州的平匪英雄?”
黃友新義憤填膺,對街邊巷尾的流言頗為不齒。
言語間唾沫星子橫飛,仿佛在背後言論的不是陳三,而是他一般。
陳三冷哼一聲,心道,老匹夫果然是不要臉至極,恐怕隻有侯爺能夠與之匹敵了。
陸青聞言,眼中的掙紮一閃而逝,肅然道:
“現在都在傳聞,說陳侍衛是臨陣退縮,貪生怕死,棄浴血同袍於不顧……否則也不會死裡逃生……”
“簡直一派胡言,陳侍衛堂堂正正,怎會是貪生怕死之輩?”
陳三麵色古怪,目光從陸青身上轉移到黃友新身上,這兩個狗東西,配合得天衣無縫,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少個戲台著實可惜。
“是,小人不該聽信讒言。”
陸青垂首致歉,
“還望陳侍衛見諒,這並非小人之意。”
陳三擺手,坦言道:
“不怪罪不怪罪,你說的本是事實。”
黃友新微微一怔,陳三居然不做反駁?陸青臉上的神情也迅速凝固,一時居然無言以對,難不成他真是逃兵?
黃友新想過陳三可能會有的各種反應與措辭,他都一一想到了應對良策,不將陳三氣到吐血,都算他技不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