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邱涼也不過是滄海一粟中,被權勢玩弄的無辜之人而已。
公平,於這樣的世界而言,根本就是一件奢侈到讓人難以想象的事情,如同摘心捧月一般,遙不可及。
宋言從未想過要做些什麼,他的初心未改,在護自己與親友周全的情況下,保大燕不被肆無忌憚的侵略。
至於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他也愛莫能助。
“既然你知道,這一切都是王洛的陰謀詭計,為何還要為他做一件事情。”
宋言心中有答案,仍舊想聽邱涼親口回答。
如此卑劣的行徑,邱涼不找他尋仇,已經是仁慈。
“我答應過他,便要信守承諾。”
沉冤昭雪,從牢獄中出來之後,邱涼心中憤慨,想要尋老年夫婦探明究竟,為何反手要出賣自己?
若二人有苦衷,放他們一條生路也無妨,若是恩將仇報,必定要讓二人付出代價。
當日若沒有他,夫婦二人恐有性命之危,做人為何可以如此不明是非?
難不成,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隻是一句笑話?
“那日,我尋到那對夫婦,正要去問個明白,還未來得及,便看到王洛對夫婦痛下殺手。”
邱涼麵露苦澀,似乎對當時所聞的一切難以置信,
“若非我親耳聽聞,如何也不會相信,這一切居然都是王洛的計劃,那對夫婦,隻是陪著演了一出戲。”
“虧我還對他感恩戴德……”
邱涼雙眼通紅,咬牙切齒,
“我以真心待人,然人待我何?”
“我本真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宋言有感而發,卻讓邱涼如遇知己。
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真情付出,都能有所回報。
恩將仇報的人,多如米粒,隻是邱涼恰巧遇到了而已。
更有甚至,如同王洛,不僅心思深沉,更是心狠手辣,宋言歎了一聲,長長呼出一口濁氣,問道:
“你知曉原委,可告訴過王洛?”
邱涼搖頭,
“他可以不仁,我亦不能不義,此事一了,我與他便形同陌路,不再往來。”
宋言望著茶杯中的清茶,沉默了下,端起一口飲儘。
茶水雖冰涼,卻要比心暖熱許多。
這件事情,恐怕不是邱涼想要了結,便能了結的……以王洛的所作所為,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邱涼。
他會不擇手段,讓邱涼為他所用。
若不能,或許會忍痛毀滅。
“等到了海州,你的一切行動都要聽我調遣。”
宋言肅然,
“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擅自行動,能否做到?”
邱涼沉吟,總覺得宋言話中有話,似乎有什麼事情,在刻意隱瞞著他。
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也彆無選擇,唯有聽從宋言的安排。
宋言的行事作風,讓他看不懂,這人有時候溫潤如玉,有時候又尖酸刻薄、奸滑狡詐,似正非正,似邪非邪。
“我還是那句話,隻要侯爺不食言,一切聽從侯爺安排。”
宋言頷首,
“你先下去準備吧。”
邱涼躬身作揖,轉身退出書房,打開房門之際,陳三等人已經在門外等候。
柳玉龍與江雲書臉上明顯帶著驚喜之色,待邱涼遠去,這才魚貫而入。
宋言掃過眾人,特彆是柳玉龍與江雲書,二人麵色紅潤,看來在他離開這段時間,小日子都過得很如意。
他示意隨意落座,便開始整理腦中的思緒。
海州之行,危機重重,絲毫不弱於當初的雁門關,何去何從,他還要征求眾人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