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四個問題,尤瑜的麵色猛地一變。
首先,需要多少銀兩,乃是戶部的事情,他哪裡有去算過。
於是,他將目光轉向吳定,也是因為他再三登門請求,自己才求見惠文帝,這才有了如今這一遭。
吳定自然是知道這其中的耗費巨大,且不說北境遷民的數量多少,要供應相應的土地,給百姓開墾便是一道難題。
此去北境路途遙遠,何止千裡?
護送糧草,路上耗費不知幾何。
吳定眉眼閃爍,不知道如何回答,往大了說,豈不是打臉尤瑜?
他口口聲聲,與大齊開戰,所需軍資是筆天文數字,原來隻是遷民也如此麻煩。
可尤瑜像是沒有看懂他的眼神,依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他隻能硬著頭皮道:
“此事頗為繁雜,具體需要耗費多少銀兩,微臣倒是沒有細算過。”
吳定轉身朝惠文帝作揖,補充道:
“不過,定然要比開拔軍隊,要節省不少。”
尤瑜鬆了口氣,宋言點頭,繼續道:
“那國土流失又該如何?雁門關要地也曾失守過,若按照先生所言,大燕一再退讓,是要退讓到天京城為止嗎?”
惠文帝聞言麵色巨變,尤瑜手心已經開始冒汗,
“你這是強詞奪理,老夫隻是言明,眼下不適合主動與大齊、北荒開戰,並未說不能防禦。再者,一旦與大齊和親,又何來略城攻地之說?”
“就是,既然已經與大齊和親,自然是要修訂兩國盟約。”
“……”
“盟約?一紙空談,能比得上我大燕中原之地來得更有誘惑力?”
宋言冷笑一聲,
“今日給大齊一百萬石糧食,明日再給兩百萬石糧食,我大燕的百姓吃什麼?唯有一勞永逸,方是上策。”
眾人聞言,這才恍然,宋言繞來繞去,都是在告訴他們。
唯有迎戰,方可解憂。
“北境安,則國安,北境亂,則國亂。”
宋言這話落下,惠文帝頓時笑讚道:
“好一個北境安則國安,若我大燕人人都有這般壯誌,何愁大齊不俯首稱臣?”
尤瑜麵紅耳赤,被宋言懟得啞口無言,他一張老臉已經掛不住了。
豈有此理……
他衣袖一甩,臉上露出惱怒,
“給多少糧食,自然要白紙黑字寫下來,怎能容他肆意妄為。況且,屆時大燕的內政穩妥,若是大齊再獅子大開口,自然不用再顧忌了。”
“區區百萬石糧食,與開拔軍隊的銀兩相比,何足掛哉?”
是啊,區區百萬石糧食,怎麼可能和軍資相提並論?
宋言見眾人紛紛響應尤瑜,他依舊不緊不慢,笑道:
“先生言之有理,一旦與大齊開戰,必定是持久戰,耗費的軍資,怕是要千萬兩銀子不可。”
群臣倒吸了口涼氣,吳定驚呼一聲,
“且不說千萬兩銀子,如今的國庫,怕是籌集百萬兩銀子,都有些困難。”
而這,也是惠文帝最為頭疼的問題。
若是銀子充足,哪裡還要尤瑜來多嘴?
吳定自然也不會捂著錢袋子,不肯輕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