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殿下隻與趙王爭。”
中年人深深吸了口涼氣,後背有些冰涼,不敢細想。
“先生是聰明人,應該已經猜到了。”
“當年,莫家一案牽連的人實在太多,三哥也因此閉門不出,殿堂上趙王一家獨大,所以……我不得不與他爭,這雖非我本意,卻也是我的本意,隻不過……”
“隻不過!”
中年人冷笑一聲,
“這是陛下的意思,對吧?”
秦宇緩緩點頭,眼中的複雜神色一閃而逝,
“先生聰敏,我拍馬能及。”
“聰敏?”
中年人自嘲一笑,笑容慘淡,“我若是聰敏,又豈會被你們父子玩弄與股掌之間?”
他這話一落,就連站在門外守衛的副將都是一驚。
中年人向來沉穩,對晉王也恭敬有加,怎會突然說出如此大不敬之言。
秦宇神色不變,
“這是父皇與先生的對弈,先生輸了不冤。”
“既然殿下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還願意放我離去?”
中年人深吸了口氣,難看的麵色稍有緩解,
“殿下應該知道,我此去何處吧?”
正如秦宇所言,他確實聰敏,短短幾句話,他便已經將整件事情的脈絡理清。
“若是我猜測的不錯的話,先生是要去東北邊關吧?”
秦宇側身看著大堂外的一片空曠,那裡除了漆黑的夜色,還有如雪一般的月光灑下,在黑暗中點起一抹幽亮。
“先生若是願意放下心中的執念,本王自然也不會為難先生。”
秦宇眼神一凝,身上的殺伐氣瞬間暴漲。
可中年人哪裡會在意,他忽然起身,往門的方向走了兩步之後,猛的回頭,
“執念?殿下也覺得,在下不該又仇怨嗎?”
“我莫家百十餘口,加上太子府上下……這些年來,我夜不能寐,食不下咽,便是要為他們討回公道,這在殿下眼中,隻是執念嗎?”
“陛下既然不願還我莫家一個公道,那我便要讓大燕永無寧日。”
門外,那副將心頭猛的一抽,恨不得打自己一個耳光。
這是聽了不該聽的話啊。
他很想走,可又擔心中年人會對秦宇不利。
該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這混蛋,居然還威脅晉王殿下。
“先生應該知道,宋言與你的想法不同,他在武侯府長大,並沒有生活在仇恨中。”
秦宇搖了搖頭,身上的殺意收斂。
“父皇將般若許配給宋言,便是為了補償他,補償莫家,可你卻要將他逼上絕路,這是在幫他,還是害他?”
“若他得了這江山,必然會感激我謀算的一切。”
中年人不以為意。
他眼中除了瘋狂,還是瘋狂,
“區區一個公主,抵不上我莫家百餘人的性命。”
“先生走吧。”
“殿下當真要放我離開?”
“孟……莫先生應該記得,早在先生來晉王府的時候,我就說過,晉王府先生來去自由,我絕不會乾涉。”
莫同淅神色複雜,看了秦宇良久,終究沒有說話。
原來,從他入府的第一天,秦宇便知道他的身份了。
最後,兩人對視一眼,莫同淅躬身一拜,心中歎息。
……你當真生了兩個好兒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