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在城外的莊園,乃是大燕太祖皇帝所賜,前有明澄湖,後靠天涼山,可謂是依山傍水。
莊園占地六十三畝,其中肥田就有足足二十畝地,雖是一處良產,同樣也是諸多世家貴族眼中的肥肉。
想要占為己有的,不在少數。
可不管是誰,都懼怕武侯府的勢力,隻敢暗爭,不敢明搶。
馬車一路疾馳,穿過了繁華的街道,邁過了濃密的樹林,半個時辰的顛簸,險些沒把宋言這一身骨頭震散架了。
謝必嚴哪怕也渾身難受,但更多的是內心惶恐,即便多有不適,也不敢輕易在宋言麵前表露。
宋言跳下馬車,舒展了一下筋骨,抬眼眺望,目光所至,原本肥沃的田地上,已無辛勤勞作的農戶。
“農戶都在哪?”
宋言深深吸了口氣,轉身看向身後的大壯,大壯指著莊園西北角的一處偏僻院落,
“都關在偏院內。”
順著大壯所指的方向看去,嚴防死守的門外還有四名護衛,其中一人還在打盹。
哪怕偏院中,淒厲的哀嚎聲、謾罵聲此起彼伏,四名護衛也視而不見。
宋言抬腳就朝著偏院走去,大壯緊隨其後,謝必嚴掃了四周一眼,恨恨地看著宋言的背影,也咬牙跟了上去。
“二公子!”
其中一名護衛,見宋言疾步走來,漫不經心的情緒瞬間一收,躬身道了一聲。
而另外一名昏昏欲睡的護衛,這時也終於被驚醒,其餘兩人也畢恭畢敬地看著宋言。
宋言掃了四人一眼,語氣平淡道:
“把門打開。”
四人對視一眼,立刻將偏院的朱紅大門緩緩打開。
這偏院雖然不小,但百數十人,擠在裡麵,感染的疫病的農戶已經不在少數。
宋言定睛看去,入眼便是一群粗布麻衣的農戶,有的麵色蒼白,有的神色絕望,有的依偎在一起,等待死神的降臨。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站在他們不遠處。
見到宋言的瞬間,不少人憤而起身,都要衝上去與宋言拚命。
若不是這紈絝子弟,不讓他們就醫,還想將他們困死在偏院中,他們又豈會如此淒慘?
可當護衛拔出佩刀,他們又渾身冰涼。
“你這天殺的,老婦與你拚了。”
短暫的平靜過後,暴風雨傾瀉而下,一位年過半百的老婦人,邁著沉重的步伐,剛提起力氣,衝了幾步,就一頭栽倒在地上。
病重的身體,加上兩日滴水未進,他們早已是強弩之末。
“二公子,老奴世代都在莊子上,從未有過懈怠,你為何要坑殺我們?”
“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與他還廢什麼話,一起衝出去,反正左右也是死。”
“……”
這百數十人,烏泱泱一片,宋言看著,內心也是犯怵。
若真不顧生死,與他拚命的話,就眼前這四個護衛,還不夠他們塞牙縫。
“都給我住口。”
宋言提了口氣,怒喝一聲,暫時壓下了眾人的聲音,
“想活命,就聽我的安排,否則……你們一個都彆想活。”
“天殺的,還想騙我們?”
“就是你騙我們到這偏院,還將我們關了起來的。”
“……”
怒罵聲再次響起,宋言頓時頭大如鬥,這廝乾的天怒人怨的事情,也由不得這群農戶,對他沒有絲毫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