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友新麵色肅然,
“柳大人定奪便是。”
錢恒憂慮不安,除掉一個黃渠,還有下一個黃河、黃江、黃水……倘若不能將罪魁禍首黃友新拉下馬,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依舊會遭到對方的瘋狂報複。
到時候如何應對?
小命握在彆人手上的滋味,無論如何也不能經曆第二次了。
既然已經上了柳玉麟這條賊船,就算舵手是個白癡,他也隻能一條路走到黑。
錢恒綠豆般的小眼睛一轉,
“大人,此事絕不可能是黃渠一人所為,他定是聽命行事。”
柳玉麟深深看了他一眼,眼中讚賞之色濃鬱,他咬牙,道:
“小民一時被豬油蒙了心,才會答應黃友新,陷害劉氏小娘子。他定是害怕小民良心發現,這才命人殺人滅口。”
得到柳玉麟的肯定,錢恒仿佛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說話間毫無顧忌,神情也變得肆無忌憚。
狗急跳牆……
在沒有牽掛的時候,人性才是真正的可怕。
黃友新眼中殺意彌漫,恨不得當場摘下錢恒的狗頭當尿壺,
“捉賊拿贓,抓奸在床。僅憑你紅口白牙,便要誣陷本官,是真當本官脾氣好,可以隨意欺淩嗎?”
他橫眉冷對,怒氣衝天,
“今日,你若不給本官一個說法,本官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錢恒腦袋一縮,緊張地看著柳玉麟,柳玉麟蹙眉,驚堂木拍在案桌上,喝道:
“孰是孰非,本官自有定奪。錢掌櫃,你可有證據?”
“大人,此事乃小民親耳所聞。”
“黃渠,你可有話說?你此前已經簽字畫押,認下的罪名,難道還要抵賴不成?”
黃渠心中糾結,麵對柳玉麟的質問,他遲遲沒有回應,直到黃友新開口提醒,
“黃渠,柳大人問你話,你直言不諱便是。”
一絲驚懼在黃渠麵容上凝固,深陷的眼眶中,瞳孔猛然一縮,道:
“回稟大人,此事乃小人一人所為,與旁人無關。”
他的聲音平靜、空蕩,沒有夾雜任何情感。
“大人……”
柳玉麟怒目一瞪,錢恒話到嘴邊戛然而止,黃渠繼續道:
“小人與錢掌櫃之間有間隙,他又因為小人是仆從身份,三番兩次挑釁,小人一時不忿,才會心生歹念。還望大人念在小人初犯,輕饒小人。”
“你……你這是汙蔑。”
錢恒頓時也急了。
柳玉麟麵色微變,對黃渠的倒戈,短時間無法適應。
即便他心有準備,知道黃渠變數極大。
堂上堂外眾人,見這百轉千回的審案過程,也是屏住了呼吸,深怕錯過細枝末節。
黃友新麵露哀色,重重一歎,頗有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你……為何如此糊塗?”
“大人,小民願捐獻一萬兩白銀,修繕於都學堂、寺廟,望大人念在黃渠是初犯,懲戒從寬。”
黃友新悄然鬆了口氣。
柳玉麟雖心有不甘,卻也隻能對黃友新另眼相待,瞬息之間,就將自己摘得一乾二淨不說,還在公堂上上演了一番主仆情深的戲碼。
看來,黃渠的家人被黃友新牢牢捏在手裡,難怪他三番兩次想要自殺,也不肯咬出黃友新。
哪怕在小黑屋的刺激下,他也隻是在精神崩潰的時候簽字畫押了,現在被黃友新一提醒,立刻又變了卦。
“銀子我替於都百姓收下了。”柳玉麟言語淡漠,不置可否,大魚跑了,小魚如何都不能讓他逃脫,
“此案已經真相大白,劉氏毒害夫家,實屬汙蔑。田家二十一人之死,因由皆是這枚玉佩而起,劉氏控告黃玉明謀財害命,根據本官的調查,與仵作的屍檢結果,都證實了此案的凶手就是黃玉明……”
“大人且慢。”
突然,就在柳玉麟將案情公之於眾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傳出,在眾人耳中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