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大人。”
黃來發擠開人群,龍行虎步走入縣衙大堂,身後跟著數名護衛。
黃友新率先起身作揖行禮,臉上明顯帶著驚訝和喜色。
吳誌鵬見狀也連忙行禮,柳玉麟麵色微變,同樣也起身行了一禮,
“黃大人遠道而來,有失遠迎。”
這狗東西怎麼也來了?
後堂中,宋言不由看了秦牧一眼,也探身側目,隻見黃來發風塵仆仆,立身大堂上。
一件滅門慘案,也能讓身居高位的黃來發如此關注?
他莫不是與秦牧一般,是為了董路而來?
看來,當年莫家的事情,著實不簡單,黃來發此番,或許還是秦風授意的。
“打擾柳大人斷案,實在情非得已。”
黃來發昂頭挺立,目光如電,看著意氣風發的柳玉麟。
不由感歎,慶國公府當真是人才輩出,柳玉龍因為北境一戰居功至偉,如今已是四品軍銜,在北境軍中的威望,僅次於宋言。
柳玉麟雖說還是七品縣令,但此子也是人中龍鳳,假以時日,成就必然不低。
哪怕秦風與慶國公府已有姻親關係,但不管是柳承誌還是柳驚天,與秦風之間的關係都極為曖昧。
有種若即若離的感覺!
再觀他黃家年輕一輩,如黃玉明這等不堪造就之徒,比比皆是!
“隻是,本官對此案有些許疑惑,憋在心裡實屬難受,還望柳大人勿怪。”
“不敢。”
柳玉麟搖頭,
“大人但說無妨。”
見柳玉麟不卑不亢,黃來發凝目道:
“此案可有證據直接證明,黃玉明就是殺人凶手?除了犯婦劉氏,可還有其他人親眼見到黃玉明行凶殺人?
屍體又在何處,屍檢的結果與屍體可否一致?柳大人雖然年輕,卻也是人中龍鳳,不該聽信一個惡毒犯婦的一麵之詞才是,冤枉一個好人吧?”
黃來發條理清晰,
“如此斷案,是否過於草率了,是否有愧周安縣百姓信任?有負聖上恩澤?”
黃來發巧言善辯,對各種投視而來的目光,怡然不懼,言語間不禁為黃玉明討要說法,還將柳玉麟架在火架上,試圖以悠悠眾口,給予壓力。
好大一個帽子,直接就扣在柳玉麟頭上。
物證確實有了,但人證除了劉氏之外,與黃玉明一同參與的護衛已經被滅口,也算是死無對證。
若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那這案件,必然會不了了之。
加上刑部的期限,黃玉明必然逍遙法外。
柳玉麟被黃來發的突然發難,懟得啞口無言。
“想不到,黃尚書居然也如此憂國憂民啊。”
宋言邁步從後堂走出,冷冽的目光從黃來發臉上掃過,嘲諷道:
“大人不在天京城安享晚年,大老遠跑到周安縣來,居然是為周安縣的百姓排憂解難的?”
他看向柳玉麟,問道:
“你信嗎?”
柳玉麟搖頭,宋言笑道:
“何止你我不信,恐怕縣衙門口看門的大黃狗都不信。”
此言一出,眾人色變。
黃友新麵色陰沉,黃來發氣急敗壞,一張臉瞬間漲紅,
“宋言,你敢羞辱老夫?”
宋言冷峻不驚,回視黃友新,不置可否。
黃來發咬著後槽牙,腮幫堅硬如鐵,一雙凶目,恨不得把宋言活吞了。
“黃玉明猖獗跋扈,欺男霸女乃是不爭的事實……在大人眼裡,怎麼就成了好人?難不成,好人的定義在大人眼中,便是不分青紅皂白嗎?”
宋言怡然不懼,目光所及之處,無不噤若寒蟬。
此刻,他氣勢深厚,氣質猶如仰止高山,讓眾人望而生畏,
黃來發要反駁,宋言冷冷撇了一眼,繼續道:
“我也是身受其害……”
“身受其害?”
黃來發氣的發抖,宋言的無恥讓他真的無可奈何,
“據老夫了解,你與黃玉明在碧春閣爭風吃醋,你以武力欺壓,折斷了他的手腳,到底是誰身受其害?”
“大人的意思是,被人隨意欺辱打罵,也不能還手嗎?”宋言反問。
不等黃來發開口,他繼續道:
“若是如此的話,那我今天打罵大人,大人應該也不會和我計較吧?”
“豎子爾敢?”
黃來發大怒,他好歹是當朝尚書,趙王殿下身邊的近臣,宋言居然如此目中無人?
“黃大人何必惱羞成怒,我這不是按照大人的意思?”
宋言冷笑道:
“黃玉明殺人行凶,證據確鑿,為何在黃大人眼裡,卻成了受害者?黃家收買錢恒,陷害劉氏,乃有目共睹,此其罪一。見財忘義,屠殺田家滿門,其罪二,公堂之上,欺瞞上官,其罪三。”
宋言聲音洪亮,鑽進眾人耳中。
他將自己打斷黃玉明手腳的事實,迅速掩蓋,轉而列出三條罪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