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理奈突然有點擔憂。
然而夏油傑卻什麼也沒說,反而也露出了一個笑容,溫和的笑容在這樣的氛圍中莫名地令人背脊發涼,嚇得五條悟趕緊坐直了身體,不再騷擾花理奈。
過了兩秒,五條悟又覺得不對。
他乾嘛怕那個家夥啊!
五條悟的手再次蠢蠢欲動起來。
然而沒等他碰到身旁的少女,開車的大叔就把車停了下來,“到了。”
花理奈之前跟他說了要回溫泉山莊,從山上開車下來很快,她跳下車,正想問問五條悟怎麼辦,就看到身邊的夏油傑抬抬手,把車門給關上了。
透過緊閉的車窗,還能看到五條悟在裡麵誇張地拍打著窗戶。
“放我——出去——”
夏油傑:“不用管他。”
好的,花理奈對五條悟說:“你自己回家吧=w=”
五條悟:“!!!!!”
並不是很想和五條悟一起泡溫泉,總覺得以五條悟的性格,會惹出不少麻煩的樣子。
花理奈很沒良心地跑了。
五條悟:……
手機裡收到了五條悟發來的一串省略號。
花理奈:沒看到沒看到!
回到溫泉山莊裡,大廳的自動販賣機前依舊站著幾個路人,花理奈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上次那幾個,但他們的姿態和原來的已經完全不同了。
看到夏油傑和花理奈進來,他們立即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還不時朝他們這邊看一眼。
受不了這種指指點點的氛圍,花理奈正要跑過去,問他們在說什麼,夏油傑就拉住了她的手。
“先回去。”夏油傑拉著她朝房間那邊走去,沒一會兒就看到出去玩的爸爸媽媽也回來了,有些憂愁又著急地站在他們的房間門口。
問了才知道,不知道哪傳出來的謠言,說他們兄妹和彆人在滑雪場害死了一個孩子。
這件事竟然還沒完!!!
以為劇情已經結束的花理奈目瞪口呆。
果然之前存檔是對的!!!
她要回去殺了熊木家的人啊啊啊啊!
謠言擴散得很快,現在溫泉山莊裡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旅店這邊的老板也找了爸爸媽媽,話裡話外都是讓他們退房。
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竟然就要這麼草草收場了。
雖然爸爸媽媽聽完整件事之後都表示了理解,但花理奈完全接受不了。
花理奈:回檔!!!
在房間裡存了個檔,花理奈拉開係統,選中了之前在滑雪場下麵那個→[讀取]
眼前的視線忽然一變,花理奈又回到了滑雪場外,剛聽完大叔講故事的時候。
果然做玩家就是不能太仁慈啊啊啊啊啊!
花理奈表麵上跟著大叔他們一起上了車,實際上掏出了小咒靈馬甲,直接旅行到滑雪場上。
態度囂張的婦人站在孩子的屍體旁罵罵咧咧,“你們以為我們家想接手這個滑雪場嗎?!”
“孩子都因為滑雪場死了,你們還來要錢,還想要分紅,有沒有良心?!”
聽到她厚顏無恥的話,花理奈忍不住生氣了。
給我死——!!!!
什麼垃圾!!!!
花理奈打開召喚欄。
陰影瞬間覆蓋了滑雪場的上方,無數的咒靈於無形之中降臨,正在振振有詞指責彆人的婦人被咒靈尖銳的利爪洞穿了身體。
身旁幫襯的人臉色煞白,剛想逃跑就被另一個咒靈龐大的咒靈抓住拋到半空中。
鮮紅的血從空中灑落,如同點點梅花印在雪地上。
花理奈遠遠看著,立繪上的她神情冷漠而尖銳,無辜的人群四下逃竄,路過她的時候,有人看到她年幼,忍不住拉了她一把,她卻露出了一個笑容。
花理奈:/微笑
這些人也不是什麼好人吧,狗卷爺爺在下麵半天也沒人去找,一個個都在上麵等著看好戲。
真想把他們都殺了。
看了一會兒,直到名字帶有熊木的,以及之前出手攻擊過她的紅名全都殺死之後,她才慢慢轉身下山。
在遙遠的樹林裡,一個年幼的孩子神色驚恐地望著她。
似乎是能看得到咒靈,親眼目睹了這場一麵倒的屠殺,他被嚇得臉色煞白,渾身都在顫抖。
看到他頭頂的名字和熊木沒有關係,花理奈也就沒管,找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拉開係統開始讀檔。
都是因為這個遊戲太真實了!她都開始擔心讀檔的時候突然消失會不會嚇到這些NPC了!
時間又回到了溫泉山莊裡,爸爸媽媽剛說完這段話的時候。
花理奈生氣握拳:“造謠的人真是太可惡了!”
還好她把他們都殺了嘿嘿嘿嘿嘿。
殺了一遍感覺不是很解氣,還想再來一遍!
[你在滑雪場的殺戮值超過了500]
[你給無數人留下了心理陰影]
[恭喜你獲得稱號“極惡的詛咒師”]
一連串的提示突然跳了出來。
[極惡的詛咒師]
你似乎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受到殺戮影響,你的暴擊率增加40%
攜帶此稱號,可開啟特殊支線
咦?什麼支線???
花理奈立即換上稱號。
[更換失敗]
一個提示跳了出來:[尚未滿足條件]
花理奈:……
那還說什麼qaq
花理奈:/佩戴!
然而這次萬能的指令也沒能幫到她,更換稱號失敗的提示再次跳了出來。
花理奈:所以說條件到底是什麼啊,給她來點提示啊qaq
花理奈收起係統,爸爸媽媽聽完夏油傑的話,已經決定休息一晚上,明天退房回去了。
夏油傑沒有提狗卷爺爺有言靈能力什麼的,隻說了他是好心提醒,爸爸媽媽也能理解。
“都是那家人太可惡了。”爸爸說,“這樣的話,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
擔心熊木家的人會來找麻煩,爸爸媽媽讓花理奈早點睡,第二天早早就起床退房了。
也沒聽說有人來找他們什麼的,倒是辦理退房手續的服務員戰戰兢兢的,看他們的表情有些可怕。
花理奈覺得很可惜。
期待了好幾天的溫泉旅行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回到家繼續安排看書和看電視的活動,花理奈又有點不甘心。
然而他們回到家之後,寒假的高峰期突然就來了,爸爸媽媽即使選了其他地方,打算一起遊玩,打電話去訂酒店得到的也隻有客滿的提示。
花理奈:qaq
都怪熊木家!!!!
花理奈還想讀檔,點了點那個存檔,得到的提示卻是無法讀取。
隻好拿出手機,給理子發了條求見麵的消息。
……因為不是很想去橫濱,太宰治還給她發了一起去找雕像大師的邀請,花理奈都回複了沒空。
花理奈:我超忙的.jpg
實際上並不忙。
在她整天整天堅持不懈的騷擾之下,天內理子終於鬆口,答應跟她見麵了。
而這一天已經接近新年,離備受期待的新年活動開啟沒有多少天了。
花理奈:我真是太不容易了!
她把這件事跟路過的夏油傑分享了,夏油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從溫泉山莊回來之後就變得很沉默,不是在看書,就是在拿手機和什麼人發著消息。
“要我陪你一起去嗎?”他問。
“算了吧……”
兩個女孩子見麵,哥你還是彆參與了,花理奈看看他的立繪,感覺還是很帥,但總覺得有些不對。
“哥你最近在做什麼?”她忍不住問。
“沒什麼。”夏油傑說著頓了頓,“我下午出去一趟。”
“好誒!”花理奈說,“給我帶好吃的回來。”
“好。”
站在她麵前的夏油傑沉默片刻,在她疑惑的眼神中,忽然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感覺這個動作和五條悟很像。
花理奈:“?”
夏油傑沒有說什麼,在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夏油傑已經收手離開了。
花理奈隻好換衣服出去見天內理子。
與此同時,夏油傑也拿出了手機。
五條悟:那就在高專外麵見吧
屏幕還停留在之前打開的信息界麵,又掃了這條信息一眼,夏油傑關閉了手機。
這一天下午,夏油傑和五條悟同時出現在了高專的結界外麵。
天上悠悠飄著小雪,五條悟戴著墨鏡,手裡拿著一張地圖,另一隻手夾著筆,在地圖上刷刷畫出兩個圈。
“薨星宮的入口,最有可能的就是這兩個地方。”
墨鏡似乎無法阻擋他的視線,畫完了,他把地圖塞給夏油傑:“沒事的話我就走了。”
夏油傑沉默地望著他。
在那樣的視線下,五條悟莫名的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停下腳步。
“乾嘛?”
“前天,你還跟我說找不到。”
隻是過了一兩天,就推測出了薨星宮的位置,到底是因為他開始認真起來了,還是他的進步就是這麼快呢?
強大的六眼,聰明的頭腦,以及超乎尋常的悟性,對咒力深刻的理解……
打破常規這個詞,似乎天生就是為了他創造的一般。
五條悟哼了聲,推了推眼鏡,得意地說:“也不看看我是誰。”
往前走了兩步,察覺到夏油傑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不禁停下腳步,回頭問:“你妹妹有空嗎?”
“……滾!”
夏油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轉身踏上高專的台階。
臨近年關,無論是老師還是同學,又或者前來幫忙的輔助監督都已經離開,然而高專的結界沒有阻攔他進入。
順利找到了五條悟在地圖上圈出來的位置,看到了薨星宮的入口。
五條悟推測出來的第一個入口位置就是對的,根本用不著第二個。
夏油傑神色莫名地看了那個入口一會兒,站到電梯裡,按了向下的按鈕。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地見到了天元大人。
沒有任何生機,仿佛死物一般,出現在麵前的“人”。
夏油傑神色微微一怔,繼而又轉冷。
強大的咒靈從他身側浮現出來,天元那張發生了異變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依舊是那麼平和,帶著和藹地說:“彆著急,我們聊一聊。”
“我妹妹去見天內理子了。”
夏油傑說:“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天元沉默了片刻。
“……她是個好孩子。”
夏油傑忍不住冷笑。
就這???除了這個,沒有其他想說的了??
“同化是必須的嗎?”夏油傑問。
他看了很多和天元有關的資料,高專裡麵也有很多的記載,但對於天元和同化的記錄卻是少之又少。
大概是因為這類事情隻是幾百年才發生一次?
隻需要犧牲一名少女的性命,就能維持咒術界數百年的安穩,所以其他人覺得無所謂?
“不是每一個咒術師,都會結界術的。”大約是很少有機會與人交流的緣故,天元的語氣很有耐心。
結界術比與生俱來的術式難掌握得多,在信息不流通的年代,哪怕被人親眼看到祓除咒靈也沒什麼,然而在現代社會,一個不小心,消息就會以極快的速度傳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結界變得極其必要。
天元的地位也隨之無限拔高,到了現在所有人都必須保護她的地步。
沒有她的加成,一些輔助監督就無法順利放下“帳”。
但看到夏油傑神色冰冷,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她還是忍不住解釋:“其實星漿體不是隻有一個。”
如今在國外的特級咒術師九十九由基也是星漿體,但她的咒術和天元並不是很契合。
而且在咒靈變得越來越強的時代,憑白損失一個特級咒術師,對咒術界來說,也是無法估量的損失。
綜上所述,天內理子才是最合適的。
“她是自願的。”天元用一種充滿理性的聲音說。
“她的父母早就已經死了,這些年來,她也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使命。”
“她已經為同化做好了準備。”
使命……?
準備……?
天元的每一句話夏油傑都能聽懂,卻又無法真正的理解。
她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心態才能說出這樣的話呢?
大約是那張臉經過了幾百年的歲月,早已乾癟得無法辨認的緣故,夏油傑越發看不清了。
但他知道一個事實。
如果真的做好了準備,天內理子根本不會答應去見自己的妹妹。
夏油傑看著麵前的“人”,沉聲說道:“即使您重傷,也不會影響到‘帳’的使用,對吧?”
天元對結界術的造詣很深,每一個結界都經過了她的強化和加固,但真正放下“帳”的人卻不是天元,而是那些輔助監督。
所以在這個過程中,那些結界頂多也就是抽取了天元的咒力,讓天元順便能夠感應到結界裡麵正在發生的事情而已。
——理論上是這樣的,但夏油傑還是想謹慎地確認一遍。
“當然……”
不知道他要乾什麼,但好說話的天元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下一秒,無數的咒靈出現在了薨星宮之中。
偌大的薨星宮瞬間被咒靈填滿,從咒靈身上釋放出來的,是毫無克製,被主人刻意放縱的惡意。
無數的惡意鎖定住了麵前的天元。
總是平靜而溫和的天元眼裡浮現出了一絲驚訝和恐懼。
夏油傑臉上也露出了冰冷的微笑:“我明白了。”
“我會很小心,不讓您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