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賈文和!好一個毒士!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好得很!”
賈詡對他們三人的謾罵置若罔聞,隻是直直地望著袁熙,等待著他的回答。
“那終究是我父親。”
袁熙臉色變幻,沉聲說道:“弑父惡名太重,我背負不了,而且也沒有必要殺,將他囚禁起來,我照樣能以他的名義號令冀州。”
“先生你的想法太激進了。”
賈詡的計劃太狠太毒,他難以接受,在他看來根本沒必要做到那種地步,囚禁住袁紹就可以了。
“愚蠢!”
賈詡冷哼一聲,眼中滿是譏諷,“你以為以你那微弱的威望能夠壓服所有人?能夠名正言順地繼承嗣位?”
“昨天那麼好的機會擺在你的眼前,你明明隻需要把所有罪名安在袁尚身上,你就能得到一切!”
“但你卻來了個不倫不類的弑弟囚父!”
“還有他們三個!”賈詡伸手一指沮授三人,“他們都是死心塌地效忠你父親的謀士,你父親不死,他們會誠心歸附?”
“二公子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現在趁著消息還沒傳出城去,將他們和你父親一並殺了,一切尚有轉機。否則你父親一日不死,他們就會費儘心思救他脫困。根本不會儘心輔佐你。”
“勿謂言之不預!”
沮授三人大驚失色,這一刻他們深深體會到了賈詡的狠毒,心驚的同時也大為焦急。
“二公子,休要聽他蠱惑!”
審配語氣急促地說道:“你是大將軍的子嗣,我們效忠大將軍,同樣也會效忠你!一切都是為了袁氏!”
“隻要你不傷害大將軍,我們便會擁你為冀州牧!”
他是生怕袁熙聽了賈詡的蠱惑,真殺了袁紹,然後再殺了他們,那樣一切都完了!
田豐也急道:“此人就是一條毒蛇!二公子快快殺了他,否則後患無窮!”
三人同仇敵愾,死死盯著賈詡,眼神仿佛能夠吃了他。
“夠了!都閉嘴!”
袁熙直接開口打斷了三人的怒罵,然後對賈詡正色說道:“先生,我敬你對我的幫助,但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我是不會背負弑父的惡名。”
“不過你放心,之前應允你的一切,我不會食言,先生日後將會成為我的左膀右臂,與我共享榮華富貴!”
袁熙拉著賈詡的手,神色真誠。
賈詡表情複雜,最終歎息道:“既如此,那我便信二公子一次吧,一切就都按二公子說的做。”
“善!”袁熙聞言大喜。
“本公子接下來要入宮麵聖,光祿勳若是有空,不妨隨我一同前去!”
賈詡搖頭說道:“還是不了,讓這三位冷靜一下吧,我怕去的路上他們對我動手。”
袁熙看了一眼滿臉恨意的沮授三人,點頭道:“那便等我出宮,再和先生一敘。先生請自便。”
說完就帶著沮授三人離開了袁府。
等到袁熙等人走後,賈詡也同樣走出袁府,他臉上的神色瞬間變得冰冷,還有難以抑製的怒火。
“蠢材!”
賈詡向著袁熙離去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而後深吸一口氣,直接登上馬車,直奔東門而去。
他現在暴露了,已經不能繼續留下,必須要趕緊離開鄴城,去投公孫瓚!
袁熙不肯殺死袁紹,以他那庸人之資,日後必然會被袁紹重新奪回權力。
留在鄴城,死路一條。
……
宣室,劉協坐立不安,一直在焦急的等待著賈詡的消息。
“陛下,袁熙、沮授、田豐、審配求見。”高覽進門稟報。
“袁熙?”劉協臉色一變,一顆心跌落穀底。
袁紹不死,他頂多隻能拿下鄴城以及周邊郡縣,無法染指整個冀州。
“宣袁熙進來!”
高覽領命退下,不多時便領著袁熙進來。
田豐三人,則在殿外候著。
“臣袁熙,參見陛下!惟願陛下千秋萬代,長樂未央。”
袁熙一見到劉協,就大禮參拜。
“起來吧。”劉協麵無表情的說道。
他很確定袁熙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袁紹即便是死,這個秘密也決不會往外說。
麵對袁熙,他完全可以以真正的天子身份自居。
“謝陛下!”
袁熙謝恩起身。
“朕聽聞,袁尚夥同奸人挾持大將軍,你不去處理家事,跑來宮中作甚?”
劉協也不給袁熙賜座,斜靠在軟塌上,漫不經心的說道。
“家中醜事讓陛下見笑了,如今奸人已儘數伏誅。”
袁熙此前從他人口中聽聞,天子不過是他父親的傀儡,心中對天子並未有多少敬畏。
可如今一見,那撲麵而來的壓迫感,令他深感壓力,讓他不知不覺保持著恭敬的姿態,身體始終微躬。
“大將軍乃四世三公之後,家中居然出了這般悖逆之子,實在是不像話!”劉協大罵一聲,借著袁尚來發泄心中對袁熙的不滿。
做賊心虛的袁熙,縮了縮腦袋,不敢搭話。
劉協瞥了他一眼,對比袁紹,這個豎子的確相差甚遠。
難怪最後關頭都不敢弑父。
似他這般人,如何能成就一番大事?
“大將軍現今如何了?”
袁熙回道:“臣父親怒火攻心,引發舊疾,如今臥病在床。”
劉協點了點頭,似是隨意的問道:“你進宮為何事而來?”
袁熙神情一震,此前話題一直被劉協帶著走。
現在終於能夠說出自己的來意了。
他在心中醞釀了一番,作揖道:“父親臥病在床,命臣總理冀州一應大小事務。臣官職低微,怕遭外人置喙,特此進宮向陛下求一官職。”
“哦?你所求什麼官職?”
“太尉。”
“太尉?”劉協的臉色瞬間就拉了下來。
且不說袁紹日後會不會脫困,給袁熙加封太尉,他日會影響在袁紹心中的信任。
就這連父親都不敢殺的豎子,哪來的膽子索要太尉一職?
不敢弑父,豈敢弑君?
劉協雙眼如電,直直的看向袁熙,毫不客氣嗬斥道:
“太尉乃三公之一,你有何功績,膽敢向朕索要太尉一職?”
莫說是太尉這等高官,即便是其他稍有權力的官職,劉協也不會賜給他。
不給袁熙封官,讓他名不正言不順,方能利益最大化。
同時也給冀州的那些世家大族釋放出一個信號,天子並不站在袁熙那一邊。
他們倘若遭受袁熙的武力脅迫,又見袁紹被幽禁,為保住自身利益,極有可能投靠過來,請求天子庇佑。
袁熙抬起頭與劉協目光對視,隻感覺無邊壓力襲來,瞬間嚇得臉色發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臣不敢!”
“臣隻想治理好冀州,為父親分憂,為陛下分憂,望陛下明鑒。”
“哼!”劉協冷哼一聲,頓時如一道驚雷落在袁熙身上,讓他渾身一顫。
他這一刻才明白,天子終究是天子,壓根不是外麵謠傳的懦弱傀儡。
他沒有父親袁紹的威望,挾天子以令不臣隻是一個笑話。
便是他假借袁紹的諭令調遣顏良率大軍入宮,顏良在沒有聽到袁紹親口下達這個命令之前,也不會照做。
“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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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