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
劉協心中恍然,笑道:“原來是平北將軍,你怎麼來樂成縣了?又為何說他在胡言亂語?”
張燕憤憤的看了麹義一眼,低頭說道:“回稟陛下,臣奉陛下聖旨拖延袁紹大軍,但卻不敵,令袁紹的兵馬撤回了河間郡。”
“臣對此一直心懷愧疚,覺得有負陛下所望,所以一直想找機會將功折罪。”
“臣聽聞袁紹兵敗、逃向幽州,所以特地帶上兵馬前去堵截,想要為陛下除此大敵。”
“這小人被臣率兵堵截,定是見走投無路,才不得已之下逃往樂成縣,選擇擒了袁紹投降!”
“陛下千萬彆被他誆騙啊!”
張燕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但唯獨隱去了麹義他們內訌、自相殘殺一事。
因為他清楚麹義其實就是想擒袁紹向天子請功,但他隻要咬死了麹義是被他逼得走投無路才投降,那也是一份功勞。
麹義憤怒的瞪著張燕,大聲喝道:“你血口噴人!我是迷途知返,方才擒袁紹來向陛下請罪,怎麼會是走投無路?”
張燕罵道:“既然要投陛下,那我追你之時你為何要跑?”
麹義冷哼:“你們黑山軍可是大名鼎鼎的反賊,你們追我我豈能不跑?”
張燕大怒:“反賊?本將軍是陛下冊封的平北將軍!你才是反賊!你全家都是反賊!”
兩人你來我往,唇槍舌劍。
眼看著就越吵越凶。
郭嘉眉頭緊皺,有些看不過眼了,開口嗬斥道:“放肆!吵吵鬨鬨成何體統,此處是你們吵架的地方嗎!”
張燕和麹義都是一驚,這才意識到天子在前,於是連忙跪地請罪,深深俯首。
看著眼前跪伏在地的二人,劉協大概搞懂了整件事情的前後脈絡了。
在心中簡單思索片刻後,對麹義說道:“麹將軍曾經雖襄助袁紹,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此番擒袁紹來降,亦是大功一件。”
“朕赦免你的所有罪責,並加封安北將軍。”
安北將軍,四安將軍之一。
和張遼的安西將軍一級。
不管麹義到底是一開始就打算投降,還是被迫無奈選擇投降,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他這個功勞是他的。
這麼大的功勞如果不重重封賞,以後誰還願意投降?
劉協這麼做乃是為了千金買馬骨,使日後征戰天下的阻力小一點。
讓那些諸侯麾下大將都明白,向朝廷投降才是正道!
“安北將軍!”
麹義直接目瞪口呆,震撼至極。
他本以為帶著袁紹投降,最多就是封一個雜號將軍而已,畢竟他有罪名在身。
可誰能想到天子居然封他安北將軍,他做夢都不敢想這樣的封賞,堪稱一步登天!
“多謝陛下!多謝陛下!”
“臣願為陛下效死!”
麹義忍住心中的激動,連連叩首。
一旁的張燕聽到天子賜下這樣的封賞,嫉妒得後槽牙都快要咬碎了,眼睛更是通紅一片。
他死傷了那麼多弟兄,才換來平北將軍的官職還有一個鄉侯爵位,但麹義臨陣背主投敵,卻得到了這麼大的封賞!
“這本該是屬於我的功勞!”
張燕簡直恨不得生吞了麹義。
他的縣侯啊!
劉協讓人為麹義鬆綁後,又對張燕笑道:“這雖然是一場誤會,但平北將軍主動出兵堵截袁紹也有功勞。”
“就晉升為鎮北將軍吧。”
劉協給張燕的官職晉升了一級,從平北變成了鎮北,高於麹義的安北將軍。
“謝陛下。”
張燕有些焉焉地謝恩道。
雖然升了官,但他卻高興不起來。
和官職相比,他更在意爵位。
但凡事都以功勞說話,他沒有擒獲袁紹,隻有一個堵截的功勞,這個封賞已經算是恩賜。
要怪隻能怪麹義搶他的功勞!
否則以擒獲袁紹的功勞,縣侯還不是他掌中之物!
張燕越想越氣,恨恨地看了麹義一眼。
這個仇他算是記下了。
兩人受完封賞,相繼告退。
他們走後,劉協再也難掩心中高興,朗聲大笑道:“河間郡收複、袁紹被擒,此戰堪稱大獲全勝!”
“傳令下去,朕要賜宴三軍將士,慶賀勝利!”
一直以來,袁紹都是壓在他頭上的一座大山,可現在這座大山被搬開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從此以後,他將再無束縛!
……
易城,大牢之中。
田豐透過牢房內那狹小的窗口看向外麵,望見紛紛揚揚而落的雪花後,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
“下雪了,河間郡應該安全了。”
雖然身居於牢獄之中,但他依然通過獄卒傳遞的消息關注著外麵的局勢,自然也知道河間郡被呂布幾路大軍圍攻的消息。
所以這場大雪無疑來得非常及時。
入了冬,戰爭就無法繼續。
呂布的軍隊也隻能選擇退兵。
“防守河間郡,主公的兵馬應該死傷不輕……但終究堅持住了,接下來隻需要等待郭援的兵馬支援就行了。”
“唉,不知主公什麼時候才能承認錯誤,把我放出去,我也好繼續為他出謀劃策。”
“咳咳……”
田豐自言自語道,咳嗽了兩聲。
臉色也隨之蒼白了幾分。
天氣越來越冷了,他隻希望袁紹能夠快點返回易城向他低頭認錯,不然以他的身子骨,怕是要死在這牢裡。
“監軍!監軍——!”
一道充滿焦急的聲音傳來。
田豐抬頭看去,便見到獄卒匆忙跑過來,惶恐無比地對他道:
“監軍不好了!河間郡那邊傳來消息,說樂成縣已經被攻破,顏良將軍戰死,麹義將軍擒著主公投降了!”
“你說什麼!”
田豐猛然起身,神色大變。
主公……被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