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在場不知有多少百姓乃至於富商豪紳都懊悔得捶胸頓足,隻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把全部家產捐出去。
天子賜匾,入羽林衛!
最重要的是簡在帝心!
對於平民百姓來說,改變階級、上升的途徑隻有軍功這一條路。
而羽林衛是天子親軍,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地方,能進去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但石苞的起點就在羽林衛!
這意味著石家子孫後代的命運都將被改變,未來甚至有希望能夠飛黃騰達,受到天子重用!
“謝陛下!!”
石德祿叩首謝恩不已。
雖然他早就得到了允諾,但心裡多少有點忐忑,有點不敢相信;但此時天子公開表態,那此事必然板上釘釘了!
感受到四麵八方投來的熱切目光,石德祿隻覺得大大漲了臉,連佝僂的老腰都挺得筆直。
後方。
郭嘉和賈詡看著劉協與百姓融成一片的模樣,不由得看向彼此,都看見了對方臉上的震驚之色。
今天這場立碑,本該是各大世家出風頭、得名聲的時候,但劉協僅僅憑借著三言兩語,一塊牌匾和一個羽林衛的名額,就在百姓心中樹立起了賢明、仁德、平易近人的天子形象,收獲了民心。
這種手段,簡直高明至極!
“陛下真是令人驚歎。”
郭嘉由衷讚歎一聲,他不得不佩服劉協的手段之高明。
平易近人這四個字說起來簡單,但真正能做到的卻沒有幾人。
在很多身具高位者眼中,百姓就如同豬狗一般的存在,何況是至高無上的皇帝?
對他們而言,放下身段跟一群販夫走卒、庶民百姓們談天說笑,這是不可理喻的事情,更是無法做到的事。
因為身份帶來的差距會讓他們有一種骨子裡的傲慢,會跟平民百姓格格不入。
但劉協卻完全沒有這種傲慢,他的平易近人十分自然,不是刻意偽裝出來的那種。
這一點從在場百姓們的反應就能看出來,劉協已經完全融入其中,深受百姓們的愛戴和崇敬。
有如此君王,治下百姓豈能不效死命?
賈詡低聲笑道:“陛下心胸之寬廣,非我等所能理解,我與陛下接觸得越多,越覺得陛下像一人。”
“什麼人?”
郭嘉挑了挑眉,有些好奇地問道。
賈詡望著劉協的背影,眼中閃爍著精光,一字一句地說道:“太祖高皇帝!”
“高皇帝乃古今第一雄主,能與張良高談闊論兵法之道、也能與商人為蠅頭小利爭得麵紅耳赤;能做出儒士帽子裡如廁這種無禮之事,更能揮斥方遒、帶領千軍萬馬逐鹿中原。”
“龍之變化,能大能小,能升能隱。高祖皇帝便是那樣變化不定的真龍,陛下與高祖皇帝何其相似?”
郭嘉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陛下不愧是高皇帝的後嗣,類祖啊。
在勒石立碑結束後,劉協並未馬上返回皇宮,而是帶領群臣去流民的居住地巡視,親自慰問百姓,給他們發放食物和衣物。
那些流民百姓們根本沒想到天子會帶著百官過來探望他們,全都感動無比。
消息的口口相傳,以致於僅僅半日時間就在百姓中人儘皆知,劉協的聲名和形象就在百姓中提高到了一個無以複加的地步。
而這帶來的好處無疑是顯著的。
經過這麼一遭,百姓們對朝廷、對天子都產生了極大的信任,主動接受軍隊的調度和安排,混亂的情況都減少了很多。
……
皇宮,宣室。
宮女正在給劉協按摩雙腿。
自從開始假扮皇帝後,劉協要麼待在深宮,要麼出行乘坐龍輦、騎馬,就沒有走過今天這麼多的路。
在流民居住的營地巡視半天時間下來,他兩條腿酸痛至極,感覺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可以了,退下罷。”
劉協擺了擺手,示意身旁的宮女退下,接著看向下方的甄氏族老甄毅,問道:“織造坊還要多久能建立起來?”
甄毅沉吟片刻,回答道:“回稟陛下,族內工匠已經在全力製作建安機了,再有三日時間,織造坊就能投入使用,招收百姓入坊內勞作,開始批量生產織物。”
“請陛下放心,有那麼多百姓以工代賑,人手完全充足,一月之內定能趕製出大軍所需的毛衣,絕不會耽誤陛下的計劃。”
為了這件事,他都忙得幾天幾夜沒睡好了,嘴角都著急得上了火,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有所懈怠。
進攻並州,是頭一等大事。
不能因為他甄氏而耽誤了。
“嗯。”
劉協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不必把所有人手都拿去織造毛衣,織造之事讓婦孺負責即可。”
“多出來的青壯勞力讓他們去開采礦石、參與鍛鐵,製造武器裝備,這方麵的產量還是太慢了。”
“那三萬黑山軍也需要裝備。”
“朕已下旨,讓冀州各地礦脈產出的礦石都免費供給給甄氏,這次募捐得來的那些物資,你們也可以調用。”
劉協肯定不會把黑山軍丟給呂布後就不管不顧,武器裝備必然是要給到的。
打造武器裝備,最耗錢的地方就在於礦石還有人力。現在有這麼多免費勞力在,而且他又拿下了整個冀州,各大礦脈隨便他調用,全力供給甄氏是不成問題的。
至於物資方麵,說實話這次募捐來的錢財物資比他預想的要多得多,完全可以讓甄氏調用一部分。
“謝陛下。”
甄毅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
等到甄毅告退,劉協揉了揉雙腿,起身走到大殿門口,看向外麵那漫天飛舞的大雪,眼神冷冽。
“馬超,希望你能當個人子。”
……
長安,涼州軍軍營。
熊熊的火焰在爐中燃燒著,讓整個營帳內都溫暖如春,馬超在營帳之中來回踱步,皺眉沉思。
許久後他停下腳步,望向營帳內站著的田豐,沉聲問道:“你確定,此計能殺了韓遂?”
“必然可以!”
田豐重重點頭,斬釘截鐵地說道:“將軍按在下所言,拜韓遂為義父,與他冰釋前嫌,他定會欣然接受。”
“確定了父子名分之後,將軍便設宴款待韓遂父子。”
“韓遂父子一到,將軍立即命刀斧手將他們斬殺於席間,並嫁禍匈奴人。從而名正言順接手韓遂的所有兵馬,一統西涼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