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鑲深吸口氣,平複胸腔內激蕩的情緒。
好半晌才緩過來。
聲音沙啞:“我母親在和離後回到外祖家,可沒有熬過那年冬天就病逝了,起初我也這麼以為,直到有天大舅喝醉酒和外祖發生爭執提起此事。”
“我才得知,我母親並非病發突然而是中毒。”
一滴淚順著眼尾滑落。
他想到母親在彌留之際,將手放在頭上,斷斷續續的叮囑,字裡行間皆是愛意。
可話還沒說完。
她便與世長辭,那隻手變得冰涼無力。
若非湊巧聽見。
季鑲怕是要在外祖的隱瞞下一無所知,認賊作父!
“安南侯做的?”
“就算不是他,也是他的續弦,夫妻一體。”
葉辰眼神複雜。
看著已經恢複以往冷漠模樣的少年郎,他不知道誰是真正的仇人,所以選擇最難最複雜的方式。
想讓整個安南侯府萬劫不複。
“我的身子骨並不算好,請了有名的江湖郎中泡足三年藥浴才恢複如常,現在想想可能是在母親身邊呆久了也沾上毒被殃及,我能感覺母親應該知道此事,所以毅然決然選擇和離。”
“虎毒尚且不食子,安南侯人麵獸心,該死!”
多出來的時間,是母親用命換的。
季鑲怎能忘懷?
屋內沉默許久,葉辰抬眸看向他,輕歎了聲道。
“這件事我應下了。”
透著那雙眼。
葉辰看見的是頭遍體鱗傷的小獸,在牢籠裡齜牙咧嘴想要掙脫桎梏。
眼瞅季鑲掀開被褥想要做什麼。
他連忙阻攔。
“你好好躺著,彆亂動,我不需要磕頭。”
什麼磕頭?
季鑲困惑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徑直從身邊走過,來到香爐前將後頭的佛像取下來。
紫檀木雕成,金玉點綴寶相莊嚴。
他將此物交到葉辰手中。
“大人,這尊佛像是母親去世前留下的。”
“後麵有暗格,我一直沒打開,因為清楚自己無法報仇,背負再多也無用。”
原本沒當回事的葉辰聞言來了興致。
手摸到後麵。
將那個暗格打開,掏出裡頭的東西。
是封信。
葉辰莫名有種找到潘多拉魔盒的感覺,他打開信封在看見裡頭的字跡後,上揚的唇角逐漸僵硬。
原本的漫不經心轉變為凝重。
將東西收起滿眼無奈的看向滿眼好奇的季鑲。
“你可真送了我好大一份禮。”
裡頭的內容葉辰隻掃了眼。
但裡麵提到的名字就足以令人感到觸目驚心,好幾個連原主這深宮內的小太監都知道。
其中還包括左相以及林善元的父親。
他們為什麼要與沒落的安南侯府有來往?
背後絕對有大秘密。
季鑲聞言拿過那封信,拆開看了看,雖然板著張臉但眼神已經暴露他的情緒。
最讓人在意的是信尾的那句話。
成於事合於計謀,與之為主。
這是告誡。
提醒安南侯,成事必須不違背計謀,而為了‘主’,就要背叛另外一部分利益。
十幾年前和離。
這封信出現隻會更早,大概在二十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