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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幾天,頭頂冷白的燈看起來還有些重影,榮熠聽到他的呼吸被困在一個狹小的麵罩裡,耳邊是機器運作的聲音。
他帶著呼吸機。
他無神地看著灰白色的天花板,這是第三次,他昏過去,再醒過來,身上的傷口快速愈合,愈合完成之後馬上又裂開,好像一刻都等不了似的。
已經一次比一次嚴重了,他的傷也是,他的敵人也是。
起初他隻能咬掉杜麗麗肩膀上的一小塊肉,後來他把魏軍的一隻胳膊砍掉,這次......他昏睡的時候隱約聽到身旁的人在談話,他們說他差一點,就把劉思凡的脖子咬斷了,最後是杜麗麗一巴掌把他打開,而不是小黑主動停下的。
小黑說他有分寸,他根本就沒有。
榮熠沙啞的聲音在呼吸麵罩裡傳不出去,他問小黑在嗎,小黑沒有回應他。
不知道是沒有聽到,還是心裡有一點愧疚。
“不要讓我殺人......我不能殺人......”
他每說一個字喉嚨都像被撕裂了一樣疼,他已經不要什麼名額了,他隻想等演習結束,拿一筆錢,回去跟著施路平繼續工作。
他不是一個萬人敬仰的高級哨兵,隻能生活在市井煙火之間忙忙碌碌討生活,起碼他是自由的。
他不能在這裡殺人,殺了人他就隻能望著監獄裡四方形的天,當條時刻等著被屠宰的狗。
“你想要什麼?我可以幫你,隻要你離開我的腦子……”
一直沒有回答,榮熠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喉結,死氣沉沉地麵對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一張臉,他在想小黑是不是真的存在?會不會是從一開始,他本來就不好用的腦子生病了,他變成了一個精神分裂的神經病。
“老師!榮熠醒了!”女生衝出去大喊。
程晨聽到聲音馬上跑過來,榮熠睜著眼睛,呼吸平穩,隻是還很虛弱,他看著榮熠感歎,這絕對是他見過恢複能力最強的哨兵,傷成這樣第四天就醒了,阿蘭現在還在病床上躺著,失血過多加上求生意誌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能說話嗎?感覺怎麼樣?”他問榮熠。
“我剛剛聽到他說話了,不過聽不清,聲音很弱。”學生說。
程晨彎下腰說:“我現在給你檢查,疼的話就眨眼睛,能聽到嗎?”
良久,榮熠緩慢地眨了一下眼。
程晨開始檢查,整個過程榮熠都沒有再眨眼,不知道是真的不疼還是反應太慢。
和嘉冰接到榮熠蘇醒的消息馬上趕到醫院,程晨已經把檢查做完了,他摘掉手套,對跑得頭發淩亂的和嘉冰說:“他恢複的很快,皮外傷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現在就剩下肋骨和腿骨,不過看這個恢複速度可能再過兩三天就能下地。”
“那他怎麼還這樣?”和嘉冰看著病床上的榮熠了無生氣。
“也可能有心理問題吧,戰後應激創傷,你們哨兵不是動不動就應激嗎?哭天喊地哭爹喊娘的。”
“......”
和嘉冰不和程晨在這兒打嘴炮,榮熠醒了程晨就得趕回去照顧阿蘭。他走到榮熠床邊,感覺榮熠好像要說什麼,就忙把耳朵貼過去。
“劉思凡......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