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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熠把這些人全部搬出籠子,他的外套在喬紓頭上罩著,上半身隻剩下一個黑色半截袖,現在已經被汗浸透了,不過因為是純棉的貼在身上還沒有那麼難受。
他把那二百零三個人分彆放在三個地方,四十九個在發燒,十五個死亡,剩下那些人到現在也沒有動靜。
他起身去拿了一瓶礦泉水,找了個身體看起來稍微壯實些的男人,把礦泉水澆到他臉上。
男人有了點反應,眼皮動了動,最後還是沒睜開,他把礦泉水瓶丟掉,這些人就先放在這兒吧,現在無暇顧及他們。
於是他又轉身去對付已經被水泡過的土牆,他從木箱子裡拿出一杆槍,啞炮就得發揮點啞炮的用途。
他用槍杆當鑿子開始在土牆上開洞。
榮熠的力氣本來就大,到底是麵牆,水浸的不夠徹底,沒一會兒讓他鑿壞了兩杆槍。
他丟到一邊又拿起一把,繼續鑿。
他一個人乾著這一切,好像已經忘記了還蹲在遠處的喬紓。
在他的世界裡他幾乎一直是自己做事的,默默地做一件事,默默地做完,他沒有多少旁觀者。
眼看牆已經被鑿出一個洞了,這麵牆估計有三十厘米厚,要開出足夠一個人鑽過去的洞還要一會兒。
他又扔下杆牆,打算再換一把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瓶水。
喬紓抱著他的衣服站在一旁,眼睛在暗淡的光下亮亮的看著他。
榮熠忙在褲子上抹抹手上的灰,接過礦泉水,喬紓已經把瓶蓋給擰開了。
“我們一起吧。”喬紓把榮熠的外套係在腰上。
榮熠一口氣把一瓶水喝乾了,剛想說不用,喬紓就彎腰拿起一杆槍:“一點多了,咱們得快點。”
離天亮最多還有四個小時,鄭哥隨時可能過來,是得快點了。
榮熠就扶著喬紓的手,告訴他怎麼樣最省力,他摸到了喬紓手上有一層薄薄的繭子。
這雙手一看就不像會乾重活,怎麼磨出的繭子?
“現在的學生都有吧,要寫字什麼的。”喬紓看看自己的手說。
榮熠‘奧’了一聲,他是沒寫過多少字,因為他的考試不是寫卷子。
他鑿了兩下牆,想到喬紓的年紀,就側過頭問:“你今年該上大學了吧?”
“嗯。”喬紓因為太用力鼻子眉頭一起皺著。
“那你怎麼跑到演習場裡了?”
“想趁暑假賺點生活費,你呢?”
“我?”榮熠尋思他也不好說他是被施路平騙進來的,就說,“我也是來賺生活費的。”
“熠哥,”喬紓停下喘了一口氣,看著榮熠認真地說,“我們都好窮啊。”
榮熠的心臟狠狠揪了兩下,想到第一次見喬紓的時候喬紓身上穿著那件絲綢質地的白色襯衫,讓喬紓整個人透著一股柔和的氣質,他一直以為在外麵喬紓是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人。
“沒關係,等到出去了我就有錢了,你就好好上學。”他算算他存在施路平那裡應該也得有個十來萬了,那老小子最好彆連他的錢一起騙,不然他追到天涯海角也得把他頭發薅光。
喬紓調皮地對他笑了一下:“你要包養我嗎?”
“啊......啊?哈?”榮熠那根舌頭不聽使喚了,結結巴巴說,“我的意思是......我的錢可以給你用......不是,我可以借你,你......你畢業再還就行。”
說完他就像上了發條一樣哐哐鑿牆,耳朵通紅,之前他隻是把喬紓當做他的精神安慰,自從知道喬紓喜歡男的,他的精神安慰就不單純了。
不對,不單純的是他。
“等一下,”他突然又直起腰,“你的項鏈呢?”
喬紓一彎腰,領口敞開了點,脖子上光溜溜的,隻剩下幾道抓痕。
“他們搶走了?”
“嗯,沒事,不是什麼值錢貨。”喬紓滿不在乎地繼續鑿洞。
那本來也是他在演習場的下水道裡撿來的。
兩人不再說話,主要是這土太大了,一張嘴吃一嘴灰。
牆上鑿開一個洞之後再把它擴大就快了很多,洞口可以讓一個人通過之後榮熠把手裡壞掉的槍丟掉,先鑽了出去。
他從牆上下來,落進了埋到腳麵的水裡,這水黑乎乎的一股臭味兒,像是被水淹過。
他往前後都走了一段距離,確定安全之後回來接喬紓。
“這是什麼地方啊?”喬紓從洞裡鑽出來。
怎麼出了一個隧道還是一個隧道?
“河道。”榮熠說。
他們腳踩的地方其實是個平台,隻是水麵高了淹沒了。
這裡應該通向一條河。
他想了想腦子裡的地圖,經五和經六靠經六那一大片的自然湖相連,經四區東北方的一小部分也和經六接壤,這裡應該通向湖水分流出來的一條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