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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墨不肯承認,方才那一刻,她的期待大過緊張。

好似蝴蝶扇動翅膀,從耳旁翩躚而過。

沉默片刻,簡墨兀自深呼吸,但好像還是不夠,簡墨偏頭,看向神情毫無波瀾的褚逸清,“……能開窗嗎?”

褚逸清聞言抬手撳了下,簡墨那側的窗戶緩緩落下半扇。

這個時間,車多路況差,車輛行駛速度很慢,因而透過窗灌進來的風不覺砭骨,反挾著一股山內獨有的清新。

簡墨將臉麵朝窗外,深深吸了好幾口。

車內一時無人說話。

待那股莫名的羞赧消散,簡墨將窗關上,視線又不覺落回褚逸清身上。

他這人好像有種介於沉穩與慵懶之間的感覺,情緒穩定到離譜,哪怕後車一直在試圖超上來,他也不過瞥一眼,單手將方向盤一打,彆住對方去路。

簡墨不禁撇嘴。

要是她遇上這種情況,不止做不到如此淡定,估計還得對著空氣罵兩句國粹。

忽然就很想調戲他,簡墨側過身喊,“褚逸清?”

既然都已經上了他的車,她才懶得裝客套喊什麼“褚先生”。

褚逸清餘光掃了她一眼,“嗯?”

簡墨眨眨眼,笑著說,“看在你帶我回市區的份上,晚上請你吃飯,好不好?”

褚逸清輕笑,指骨敲了敲方向盤,意味不明回,“這句話的前提是今晚能回去。”

簡墨有些不理解,“什麼意思?”

褚逸清微抬下頜,指指車輛行駛的方向,“你不覺得這車動得越來越慢了麼?”

一語驚醒夢中人。

簡墨坐直身體,望向眼前車流。

好像從剛剛開始,這些車便近乎停在原地再也沒動過,再往前,已有些坐不住的下車寒暄。

簡墨下意識再往後看,同樣是密密麻麻的車,一輛接一輛。

而他們此刻被困在中間,無法向前,亦無法後退,隻能跟著大部隊悉聽尊便。

簡墨沒法坐以待斃,拿過放在膝頭的手機,拉開車門。

褚逸清偏頭,“做什麼?”

簡墨將大衣緊了緊,回身看向他,笑著回,“我去考察一下今晚請你吃飯的可能性有多少。”

說罷,她將門摔上,兀自向前,尋找搭話目標。

輕快的身影,明媚的笑容,很難讓人拒絕的態度……沒一會,簡墨便打聽到情況,複又彎腰鑽進車內。

褚逸清朝她看過去。

估計是外麵太冷,進來後,她先是長長嗬了一口氣,將一雙素白的手伸到空調出風口烘了會,片刻,似察覺到他的視線,她轉頭露出個稍顯得意的笑,“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褚逸清沒作猶豫,“壞消息。”

安靜的車廂內,簡墨眨眼,狡黠一笑,“申請無效,我想先說好消息。”

褚逸清輕嗤,指腹輕點,無甚所謂的態度,“隨你。”

簡墨看他一會,忽地一笑,探身過去,她將手肘撐在儲物盒上方,仰頭看向褚逸清,咬唇道,“怎麼辦,據我所知,我們今晚大概都會呆在這裡……”

這算是哪門子的好消息,褚逸清低眸,嗓音低沉,“說說壞消息?”

簡墨稍稍正色,“前麵塌方,砸了好幾輛車,路況實在太糟糕,交警和保險那邊都趕不過來……而且那可是塌方,也不知還會不會二次發生,所以後麵的車也不敢往前開,大家現在就隻能在原地等,什麼都做不了。”

褚逸清猜到可能是出了點問題,但沒想到情況這麼嚴重,略一思忖,他推門下車,不知跟後方車輛交流了幾句什麼,那車流竟開始緩慢後退。

儘管堪稱龜速,但好歹是有進展的。

於是,現場很快分出兩撥人,一批選擇繼續等待,而另一批,則重新回到度假區,待路況穩定後再出發。

簡墨跟褚逸清顯然屬於後者。

暮色四合時分,他們終於回到出發地,簡墨提著行李箱下車。

她早上退過房,眼下隻能再開一間,巧的是,現在前台值班的還是那位她見過的工作人員。

她笑了聲,“嗨,麻煩給我一……”想了想,簡墨改口,“兩間房,謝謝。”

工作人員禮貌微笑,“抱歉,我們今晚房間緊張,隻剩一間大床房……”她看了眼簡墨身後,出聲詢問,“您看您跟這位先生是開一間還是?”

簡墨甚至不知他什麼時候過來的,微詫回頭。

而褚逸清顯然聽到全程,微微蹙了一下眉。

那一瞬,他眼裡閃過的抗拒實在太過明顯,簡墨心口起伏,撩了下頭發,將身份證拍在麵前的桌子上,淡定笑說,“不用啦,這位先生連撿到房卡都需要給我送回來,怎麼好再委屈他跟我住一間房呢?”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很好,簡墨默默在心裡為自己鼓掌。

她發誓,她從來沒有對哪個男人用過這麼多小心思,結果人家不僅不買賬,反而還抗拒,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有點被那個眼神傷到了。

所以抱歉,既然他無情那就不要怪她無義。

簡墨看都沒再看身邊人一眼。

那一抹下意識的抵觸突然讓她陡生無趣。

感情必須有來有回才有意思,但回想這些天,似乎都是她在單方麵進攻,而對麵巋然不動,她有時甚至困惑,她來到的到底是不是一座空城,這人怎麼會半點波瀾都沒有。

簡墨斂下失意,抬頭催促入住流程。

而身旁,褚逸清胸腔內哼出一聲。

——前腳剛搭車,後腳便將他一把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