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他怎麼可以將這樣一顆心分給了彆人。或者說,這麼多年,是她塗芳強求?是她塗芳傻?他的那顆心其實從來不是她的。
夜很深邃,屋裡很黑。
她沒有說話,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重新睡去。
她把他留在客廳,自己回臥室睡覺。
塗芳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不是那種大哭大腦,竭斯底裡的性子。隻是她幾十年完整的心,在今夜已經碎成了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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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女兒和兒子早就忙著工作和享受人生,張雲琴也上了大學,家裡隻有張仁涼和塗芳了。
她最終沒有點破他,她想要知道這個家,還有她在張仁涼這裡到底是個什麼位置。
還有,她,舍不得。
張仁涼依舊很少在外麵留宿。
那天他回來,湊近她:“老婆。”他呢喃著,嘴唇印在她的脖頸上。
塗芳好像被燒紅的碳燙到,猛地將他推下床。
張仁涼皺眉,疑惑:“老婆,你乾什麼?”
塗芳險些就要質問出口,最終卻隻是抿了抿唇:“我不舒服,我不想。”
張仁涼爬上床:“好吧,那睡覺。”
後來,他夜不歸宿,她撥通了他的電話。
彼時,張仁涼在送給蔣珊的房子裡,蔣珊跪在他的腳邊,他猶豫幾秒,最終還是接通電話。
塗芳聽見自己冰冷的聲音:“張仁涼,你在哪裡?”
張仁涼看著麵前蔣珊滿是水意的眸子,他呼吸一緊,早已忘了照顧塗芳的心情,他甚至沒有覺察出她明顯的異樣,他隻是分心的問:“我在雲市,有什麼事嗎?”
塗芳心如死灰,她喃喃著,喃喃著,嗓音破碎:“張仁涼,我想把開元便利店賣了。”
張仁涼已經開始不耐煩,原來是這件事,他其實早就勸塗芳把那店賣了,可是塗芳卻說,那店是他們來到南明幸福日子的開始,她舍不得。
他語氣敷衍:“怎麼這麼晚了說這事,你看著辦吧,想賣就賣,我有事,先掛了。”他的手用力壓在了蔣珊的頭上。
電話裡傳來嘟聲。
塗芳清晰明朗的四十一年在此刻陷入迷茫。她的丈夫,她的家,還能是她的家嗎?
她不想要這個家了,她不要了,不要了!
塗芳在黑夜中,在床上蜷縮著身子哭到顫抖。
多可笑啊,這個年紀,她甚至不想在彆人麵前,在兒子女兒們麵前表現出異樣。
否則,她該怎麼辦呢?
像被拋棄的怨婦,大哭大鬨?還是默默無聞,精心算計,和他一拍兩散。
塗芳做不到,她們這麼多年,那些相扶相持,蕩氣回腸的歲月,最終變成了每一個夜晚蕩氣回腸的傷痛。
她甚至開始反思自己,是她的錯嗎?或者說,男人都是這樣?
是啊,男人都是這樣,可那又怎樣?塗芳還是掙不脫放不開。
她變得冷漠,她變得不愛笑,變得無趣,她獨自一人沉溺在那段時光。
她像一個真正的更年期中的婦女。嘮叨,煩人,她在他耳邊有意無意的提醒著他們那些年的歲月。
張仁涼越來越不願意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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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雲琴大一放寒假,宿舍樓下。
“咦,媽,我爸呢?”
塗芳立在車邊,看著拉著行李箱跑過來的女兒,她來了有一會兒了。
她這段時間過的渾渾噩噩,覺得整個世界淒風苦雨,昨天接到女兒的電話,今天難的收拾打扮一番。
穿著一身駝色大衣,她立在車邊,女兒來到身邊,天上突然下起了小雪,南明的天很冷,唯一的欣慰就是美麗的雪景。
旁邊是拉著各式各樣行李箱的男孩女孩,他們說說笑笑,見到小雪,周圍頓時響起興奮的驚叫。
塗芳笑了一下,被他們純粹的快樂感染。
張雲琴的室友也在一邊:“哇,雲琴,這是你媽媽啊!”
塗芳對她們招手:“你們好!”
“阿姨好漂亮!”大家嘴很甜,嘰嘰喳喳的像幾隻小喜鵲。
這時又停了一張車過來。
“爸爸!”張雲琴興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