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時分,周安安被一陣尖銳的刹車聲吵醒。
她連忙起身將窗簾掀開一條縫,通過縫隙朝外看,依然什麼也看不見。
聽聲音像是就在附近,大約是外麵的大路上傳來的,離她不到一百米。
她沒開燈,摸索著走到車廂角落,拿出一把榔頭,緊緊攥在手裡,回到床上。
黑暗中傳來女人驚恐地尖叫。
“老公!老公!你們不要咬他!救命,快來人啊!殺人啦!”
尖叫聲中混雜著低吼和撕咬聲,就像那些喪屍電影裡的一樣。
唯一的區彆是,看電影時再害怕也知道是假的,現在卻就發生在身邊。
周安安不敢出去,以她的身手去了也是送死,絕對沒有任何作用。
很快女人的聲音變成了求饒。
“好疼……彆咬我……我疼……”
聲音逐漸微弱,最後隻剩雜亂的腳步,似乎不止一個人。
腳步聲由遠及近,在大巴車外徘徊。
周安安用力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幸好她對這一幕早有心理準備,沒有嚇得方寸大亂。
嗞啦——像利爪抓撓著車廂壁,聽得人頭皮發麻。
周安安下意識看向車門。
大巴車總共有三扇門,駕駛室一扇,車廂中間一扇,尾部一扇。
黑暗中什麼也看不見,幸好她已養成上車就反鎖車門的習慣,三扇門都關得緊緊的。
那些東西進不來,徘徊了一會兒,終於離開。
周安安鬆了口氣,靠在車廂壁上,發現自己已經渾身是汗。
她顧不上擦,給顧昭發了條消息,問:你們和隊友彙合了嗎?
過了約莫十分鐘,對方回複:已經接到了,正在組織大家朝避難所撤離。我聽說市區很多人已經開始變異,你要小心。
周安安看完心裡涼了半截。
彆人都見到隊友了,說明末日玩家們已經抵達這個世界。
那陸垣呢?
她趕緊給陸垣發消息,問他到了哪裡,可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回音。
要不要打視頻?
她想了想,放棄這個打算——現在外麵很危險,萬一陸垣已經到了,鈴聲讓他引起喪屍主意,被圍困住就不好了。
等吧,說好等三天。
周安安再也睡不著,睜著眼睛等天亮。
黑暗中又聽到好幾次呼救聲,最後都變成死一般的寂靜。
她一開始還能看看手機,很快信號也中斷了,徹底成為與世隔絕的“孤島”。
現在,就算陸垣想回她消息,也聯係不上。
天邊泛起微弱的光芒,天快亮了。
周安安熬了幾個小時,再也支撐不住,靠在車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她仿佛聽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周安安……周安安……”
是做夢嗎?
不對,是陸垣的聲音!
她猛然驚醒,發現天已經亮了,煙霧散去,空氣裡隻剩下淡淡的粉色。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大巴車外,旁邊倒著一輛自行車。
他蓬頭垢麵,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形象比流浪漢有過之而無不及,正一臉無語地看著她。
“豬,都幾點了還在睡,快開門!”
這個聲音太熟悉,以至於腦子還沒想明白,身體已經按他說的去做。
忽然,眼角餘光瞥見一抹黑影朝他撲來。
周安安連忙喊道:“小心身後!”
隻見他轉過身,長腿一踢,動作熟練地將黑影踹倒,然後從腰後抽出一把短刀,跨坐在黑影胸口處,雙手使力,硬生生把短刀刺入對方的額頭,隻剩下把手還在外麵。
周安安看呆了,他拔出刀站起身,看著遠處極速逼近的幾個身影,回頭說:“還不快開門?我一個可打不了十個。”
她忙打開離他最近的那扇門,等他進來後立即反鎖。
喪屍們追到車邊,拚命撞擊車門,砰砰的響聲宛如撞在耳膜上。
周安安再次拎起自己的榔頭,準備在它們攻入後第一時間砸爆它們的頭。
陸垣卻已經悠閒地逛起了大巴車,東摸摸西看看,還抽空告訴她:“不用防守了,那些東西進不來。”
周安安不敢鬆懈,依舊守在門邊。
他說對了,經過改裝的大巴車不僅重達十八噸,車身也堅固無比。
喪屍到底是人變的,區區幾個根本產生不了威脅,撞擊半天仍然紋絲不動。
如果是普通的汽車或者房門,肯定早就撞破了吧。
真好,這一百多萬沒白花。
周安安鬆口氣,轉過身去看他。
陸垣來了,從手機上的形象變成活生生的人站在她麵前,而且還來自一百多年後的末日,簡直不可思議。
她下意識想湊近瞧個仔細,往前走了一步又往後退了兩步,捂住口鼻。
這麼做不太禮貌,但他身上的氣味熏得她差點吐了。
“你掉到茅坑裡了嗎?”她甕聲甕氣地問。
陸垣:“……你迎接我的方式真熱情。”
周安安把他推去衛生間,“快去洗個澡。”
“外麵喪屍在撞門,你讓我去洗澡?誒誒,彆推了,嘶……”
陸垣痛得悶哼了一聲,她忙低頭查看自己手推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