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沒注意,原來他腰部的衣服破了個大洞,裡麵胡亂塞了些棉絮之類的東西,棉絮上黑乎乎的,像是乾了的血。
“這是你那次受得傷?”
她想起他消失的原因,可算算時間也快一個月了,怎麼還沒好?
陸垣臉色蒼白,虛弱的靠在車上,“彆提了,差點就過不來。”
“究竟是怎麼回事?”
陸垣目光閃爍,隨即說道:“外出搜尋物資的時候被喪屍攻擊,不得已躲到一個山洞裡出不去,差點餓死。幸好山洞底部直通海水,有一頭海豹在那裡……”
周安安嘴角抽搐,“你把海豹吃了?”
陸垣道:“喂,乾嘛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不是你叫我一定要來嗎?”
“……”周安安無言以對,隻好說:“快去洗澡,洗完以後清理一下傷口,不然要感染的。”
大約是第一次見麵,臉皮還有些薄,陸垣終於走進衛生間,很快傳出水聲。
車外,喪屍們終於散開,撞門撞半天,腦袋似乎都有些變形。
空氣裡縈繞著揮之不去的臭味,周安安打開通風係統,又從自己的櫃子裡,拿出一瓶空氣清新劑噴了噴。
衛生間的水聲停了,陸垣開門走出來,頭發和胡子還在滴水,身上仍舊穿著那套破衣服。
周安安皺著眉道:“把你那破衣服扔了。”
“你想做什麼?圖謀不軌?”
她翻了個白眼,拿出給他準備的新衣服,還有剃須刀,遞過去給他。
“換這套,還有,把胡子剃了。”
他的胡子比之前兩人視頻時更濃密,幾乎看不清長什麼樣子。
陸垣進去換了衣服,胡子依然留著。
“你不會用剃須刀嗎?”周安安準備教他。
他閃身躲開她的手,“這是我養了一年才養出來的,哪兒能說剃就剃?”
好吧,留不留胡子確實是個人的自由,不能強迫。
周安安轉身捧出一個醫藥箱,對他說:“你坐下?”
“你要乾什麼?”
“給你上藥。”
“用不著。”
陸垣要走,被她攔住,彆彆扭扭地坐在床上,“你快點。”
周安安讓他解開上衣,露出傷口。
很快她就後悔了,兩人畢竟是第一次見麵,這麼近的貼著太尷尬。
她尷尬正常,她社恐,見誰都尷尬。
可陸垣臉皮這麼厚的人,胡子底下的皮膚也微微泛紅。
當她發現這點後,自己的耳朵跟著熱了起來。
幸好對方腹部慘不忍睹的傷口為她轉移注意力。
傷口大約有拳頭那麼大,形狀偏圓,愈合了七八分,但也許是太久都沒有治療的緣故,周圍的皮肉已經開始發黑了。
周安安的醫學經驗僅限於貼創可貼,麵對醫藥箱裡的一堆東西無從下手。
給他上藥是自己提的,她隻好硬著頭皮,學習電影裡那樣,先往紗布上倒些酒精,然後開始擦拭他的傷口。
陸垣痛得直吸涼氣,“你是不是想謀殺我?”
“我輕點。”周安安心虛地回答。
他還是不好受,很快就痛得滿頭大汗。
周安安加快速度,將血汙清理乾淨後,噴了點消炎噴霧,用紗布包紮好。
這樣做有沒有效果她不知道,但有個東西一定對他的傷有幫助。
她倒出兩顆小藥片,連同一瓶礦泉水一起遞給他。
“吃掉吧。”
“這是什麼?”
“止痛藥和消炎藥。”
陸垣用手指捏起藥片看了看,說:“這麼寶貴的東西,你真舍得給我吃?”
周安安一臉茫然,“寶貴嗎?拚夕夕上十塊錢一大瓶。”
“真的?”陸垣不信。
她拿出藥瓶,將上麵的售價指給他看,他才喃喃道:“這個世界可真好。”
周安安看著他吃藥,問:“你有沒有遇到其他幸存者?聽說他們昨晚就到了,你怎麼今天才來?”
陸垣提起這個有點來氣,“我也昨晚就到了!”
“啊?”
“那個該死的係統把我扔在上百公裡外,路上車都是鎖著的,幸好撿到一張地圖和一輛自行車,連夜騎過來,車胎都騎爆了。”
周安安終於明白外麵為什麼會倒著一輛自行車,忍不住笑出聲。
他白了她一眼,起身道:“現在可以出發了吧?喪屍群遲早會到這裡,活著的人也在拚命往外跑,再拖拉想走都走不掉了。你練車練會了沒?”
周安安用力點頭,“沒問題。”
“那好,先由你開車,我們去……”
他從臟衣服口袋摸出一張皺巴巴的地圖,找到他們所在的位置,研究了一會兒說:“去這裡。”
周安安看著他手指的地方,那是從國道延伸出去的一條分支,終點是本省最大的一片森林,大約六小時的路程。
森林裡人少,喪屍自然也少,就算後期它們想攻進去,成千上萬棵大樹也會對他們的行動造成阻礙。
練習了一個月的車技,終於派上用場了。
周安安摩拳擦掌地坐在駕駛位上,對旁邊的陸垣叮囑:“我開車很快,你坐穩了。”
踩刹車,踩離合,掛檔,鬆刹車……
一係列操作行雲流水,大巴車龐大的身軀緩緩起步,駛出停車場……
滋啦——車身拐彎時撞上圍牆,剛才好幾個喪屍撞擊半天都沒撞破的車身,明顯凹進來一個坑,圍牆也轟然倒塌。
陸垣側過臉幽幽地問:“這就是你練習一個月的成果?”
周安安:“……意外……純屬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