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射了五顆石頭,最準的一次也是從樹乾旁邊擦過。
那棵大樹的直徑得有兩三米,距離她也不是很遠,怎麼就是射不中!
周安安越來越急躁,又發射一顆石頭,幾乎偏到外婆家去。
這時陸垣輕輕握住她的手,聲音從腦袋上方傳來。
“射擊的秘訣在於心靜,無論用得是槍還是箭,又或是小小的彈弓,都要格外注意這一點。越是著急,越是想射中的時候,越不能心亂。不管耳朵裡聽到什麼,眼睛裡看到什麼,記住你的世界隻有你手裡的子彈,和前方的目標。”
他的聲音非常沉穩,宛如演奏中的大提琴,讓她不知不覺間靜下心來。
“好,就是現在。”
隨著他的話,她鬆開手指。
石頭準確地射中樹乾。
“終於射中了!”
周安安激動地跳起來,頭頂撞到陸垣的下巴,她倒是沒怎樣,陸垣痛得捂著下巴連連後退,眼淚都差點出來了。
“你是鐵頭嗎?”
“對不起對不起……”
她連忙過去查看,還好沒有脫臼。
“你這把大胡子還是挺有用的,緩衝效果很好。”
她豎起大拇指誇讚。
陸垣翻了個白眼,“剛才說的你記住沒?不要拍拍屁股就忘記了。”
“記住了。”周安安有點好奇,“你怎麼對射擊這麼了解呢?”
“以前師父教的。”
“師父?”
“每一個在基地長大的幸存者,在第一次離開基地出任務的時候,都會指定一個師父,在他的協助和引導下,熟練掌握在基地外生存的本領。”
“你們基地好像還挺複雜的,一般會執行什麼任務啊?”周安安感覺就像在看一樣,被勾起好奇心。
陸垣卻好像不喜歡多說,“你繼續練習,我躺會兒。”
“好……等等,我有個東西送給你。”
陸垣送她彈弓,周安安也想送個回禮。
她拿出之前買的電腦,放在他床上。
“裡麵已經下載好了很多單機遊戲和電影電視劇,你無聊的時候可以玩玩。”
“遊戲?我才沒有那麼幼稚。”
陸垣不屑一顧。
“試試嘛,很好玩的。”
周安安說完回到窗邊,繼續練習彈弓。
由於陸垣那番話,她強迫自己靜下心來,不管身邊的任何動靜,隻專注地看著目標。
咻——
她再次射中,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射擊天賦,隻是以前一直沒有機會發現。
周安安越戰越勇,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
天空飄起晚霞,她懷疑自己射出幻覺了,否則怎麼會看見樹木被石頭擊中以後,抽搐了一下似的?
肯定是注意力太集中,導致大腦太疲憊。
她收好彈弓關上窗戶,看了一眼時間,發現已經到了六點,心道真稀奇,陸垣居然沒有催她做飯,該不會還在睡覺?
高大的向日葵擋住陸垣的床,她撥開幾株伸頭進去看,發現他正盤腿坐在床上,戴著耳機,手指不停在幾個鍵上敲擊,十分投入地玩著遊戲呢。
“晚餐想吃什麼?”她問。
陸垣壓根沒注意到她的存在,眼睛緊緊盯著屏幕。
“喂……喂!”
周安安都忍不住要去摘他耳機了,他這才發現了她,按下暫停鍵。
“怎麼了?”
“晚飯吃什麼?”
“隨便做點吧。”
陸垣說完立刻又開始遊戲。
周安安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不然怎麼能從他口中聽到這樣的答案?
但陸垣已經不再看她,她隻好做飯去。
隨便吃了點東西,陸垣接著玩電腦,周安安躺在自己的床上用手機看,時不時瞥一眼簾子。
在向日葵的遮擋下,那裡隱約隻露出微光,敲擊鍵盤的聲音從未停歇。
當初還擔心兩人住一個車廂會不方便,不好意思。
現在看來是她想多了,不管是烤鴨,還是向日葵,或是單機遊戲,都比她有吸引力得多,陸垣根本沒功夫關注她。
哼!她也不稀罕他關注!
周安安翻個身,氣鼓鼓地睡著了。
陸垣遊戲一玩就是五天,期間除了吃飯上廁所之外絕不走出他的向日葵花園。
周安安每天孤零零地做飯,孤零零地練彈弓,還得麵對充斥著汗味的車廂,終於在第五天的晚上忍不住了,威脅他再不洗澡換衣服,就帶著電腦下車去。
陸垣在“下車搭個帳篷繼續玩遊戲”和“洗澡換衣服好好睡覺”之間猶豫了一下,選擇後者。
他洗乾淨換好衣服從衛生間出來,周安安正打開窗戶通風,感覺連他的胡子都順眼了不少。
“是誰說他不玩遊戲這種幼稚東西的?”
她抓住機會嘲笑他。
陸垣振振有詞,“我是不想影響你練習,現在練得怎麼樣了?”
“鬼才信呢。”
汗味散完了,周安安關上窗戶睡覺。
淩晨三點,她隱約感覺下起了雨,碩大的雨點劈裡啪啦地打在臉上,硬是把她打醒了。
自己不是在車裡嗎?怎麼會有雨點?
她伸手一摸,摸到一把小石頭似的東西,借著月光照了照,竟然全是瓜子。
周安安抬頭看向前方,隻見一朵比人腦袋還大的向日葵從簾子後麵探出頭來,發現她注意到自己後,立即弓起枝乾,噗噗噗——更加奮力地朝她噴瓜子。
周安安:“……”
活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