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又閒聊了一陣,我便讓李斯幾人先走了,交代他們不要把鐘鳴閣的底細透漏出去,幾人自然明白。
留下張良,帶著他轉身去了萬裡香後院。
兩人落座後,我笑問道:“在江南怎麼樣?”
張良依舊是那副淡然的樣子,微微一笑,拱手道:“一切尚好,沒再發現長沙郡那樣的事。”
我點點頭。
“長沙郡的事情是朕疏忽了,沒想到他們會對你下手。若不是李斯提醒我,險些讓你喪命於吳縣。”
張良微微躬身:“謝陛下,信使來得倒也及時。有會稽郡守相幫,有險無驚。”
“你覺得張櫟如何?”我順便問了一嘴。
“精乾能臣,頗有賢名。”
“嗯,如此便好。對了,朕的四經歌和秦字旗怎麼樣?”我笑著問道,會稽郡曆來叛亂多發,不知道那裡的百姓對這兩件事怎麼看。
張良倒是罕見的不吝讚美。
“陛下實乃千古明君。四經歌和秦字旗效果頗為顯著,有官吏助推,很多人不自覺地開始傳唱。郡守大人不僅在各官署立起了秦字旗,還命一些富商、大戶也都在門前豎起旗幟,更是將四經歌刻在碑上,立於郡守府前。”
“此外,陛下修建曆代天子廟一事,在江南反響極大,讚陛下明君者甚眾,尤其是那些讀書人。有句話臣鬥膽講給陛下聽,臣曾聽一人言:秦雖暴虐,二世尚可,不忘天下之本也!”
“哈哈哈哈。”我開心地笑了起來:“好一個不忘天下之本也。朕得此言,足矣!”
隨後我又將製作蔗糖一事講與他聽,他也向我提了很多問題,比如改進紡織紋飾、桑稻種植的問題、新田開墾等等。其中最重要的當屬江南的交通問題該如何解決。
我眉頭微皺,這確實是個問題。
江南開發很早,但因為宋以前曆朝曆代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都在北方,江南極少得到大力發展。自西晉衣冠南渡之後,江南迎來了一次大規模發展。隋唐以後,隨著大運河開鑿完畢,南北方的聯係漸漸緊密起來,江南的經濟水平已經跟北方差不多。江南成為富庶的代名詞,那得是宋及以後了。
“這樣,你回去後,在江南八郡廣發朕的詔令:鼓勵以郡縣鄉裡亭為一體互相通路,但需得郡縣鄉裡亭自己出人出力修建。不過,凡是往西、北修路的,朝廷給予一裡路兩石粟米的貼補,往東、南修路的,給予一裡路一石粟米的貼補。”
“舉個例子,甲裡在乙裡的北麵,若是甲裡想修一條路到乙裡,則朝廷給予一裡路兩石粟米;若是乙裡想往甲裡修路,則一裡路隻給一石粟米。”
張良微微皺眉,仿佛在思考些什麼。良久,有些不確定地開口道:“為什麼往西、北修路給的貼補要比往東、南修路給的多呢?莫非是跟國都在鹹陽有關?”
我嗬嗬一笑。
“沒錯。朕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打通河西走廊,就是為了絲綢之路通商。你可能不清楚,在西域以西還有很多國家,朕要大秦的影響直抵西方之極!而向東則是茫茫無際的大海,向南則是深山密林。現在大秦無力去踏足那些地方,隻能先保證向西!”
我沒有解釋西方有什麼國家、地球是圓的、緯度高低影響文明發展什麼的,以張良的性格,怕是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現在還不是時候。
張良連連稱讚,奇道:“陛下如何知道在西域以西還有國家?西域以前倒是有人踏足,更西還沒有人去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