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領主，就相當於周朝的諸侯，你會讓那些人自己熔掉私自鑄幣嗎？”
革越一愣，尷尬道：“那自然不會。”
我繼續解釋道：“另外還有一個原因，不管是銅幣還是金銀幣都沒有形狀複雜的圈邊，這就導致很多黑心商人將原本足量的金銀幣剪掉一些牟利，因為金銀的貴重，即便是一點點，日積月累也是一筆極大的財富。
銅幣則不然，銅的價值雖然也高，但比之金銀就差遠了，而且大秦對錢幣管理得極為嚴格，很少發生這種事，這也是銅幣的優點之一。
倘若依你所言，將舊幣鑄為新幣，同等麵值的金銀幣豈不是損失慘重？”
眾人恍然大悟。
李斯皺眉道：“陛下剛剛提到領主擁有鑄幣權，豈不是與六國時的諸侯一樣？”
我搖搖頭：“這就是西方人與咱們不同之處，他們的國家體係有一句話解釋得非常明了，領主的領主不是我的領主，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
餘禾驚訝道：“那豈不是說國王甚至管不到自己的黔首？因為中間還有大臣和所謂的領主！”
“你說得很對，這是西方征伐不斷、始終未能保持一統的原因之一，即便統一了也是如同周天子那般的存在，同時影響著他們的貨幣體係。這種境況要持續到他們出現皇帝之後，大秦比他們提前了很多。”
眾人恍然，沒想到西方也跟大秦未統一前一樣！
李斯拱手道：“陛下作何想？”
“這個也好解決。”我沉聲道：“那便是不允許他國貨幣在大秦流通！你們都知道，大秦未統一之前，各國的貨幣基本上是以重量互通的，秦幣可以兌換等重的趙幣，趙幣可以兌換等重的齊幣，那幾種被廣泛認可的貨幣在哪個國家都可以用。
但今後不能如此了，朕想了個詞，叫彙率！”
眾人顯然沒明白。
我解釋道：“就是多少大秦的貨幣可以兌換多少他國的貨幣。舉個例子，一枚貴霜的金幣可以兌換十枚半兩、一枚希臘的金幣可以兌換五枚半兩等等，所有在大秦發生的貿易行為都必須使用半兩錢！”
李斯反應依舊是最快的：“倘若貴霜給大秦劣質金幣呢？又或者貴霜把大秦所有的半兩全都換走了導致大秦隻能用他們的金幣呢？”
我嗬嗬一笑：“前者，固定時間，比如十天或者一個月派專人隨機抽檢金幣的成色，相應地調整兌換比例，可惜技術不能實現，否則應該每日變動的，彙率不僅要看錢幣的成色，還要看通貨膨脹、緊縮、進出口體量等等。
後者，肯定不能讓他們無限製兌換，通過貿易的手段控製這個並不難，隻要大家有來有往互相買東西，再加上朝廷刻意控製，基本上不會出現這個問題。”
李斯點了點頭陷入沉思。
我麵色嚴肅道：“這件事不容易，但必須要做！當有一天大秦無法靠武力征服敵人的時候，作為首先製定貨幣體係的國家，大秦將擁有極大的經濟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