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兩人:“所以,朕想設置一個新官職,就叫巡牧,取巡查地方、牧育黔首之意,職責嘛,同郡尉、縣丞,不過歸禦史大夫所屬。”
兩人都表現得有些意外,轉而又覺得在情理之中,監察使名為監察,實際隸屬丞相,如果巡牧再歸丞相,那就起不到分權的作用。
“陛下英明!”
我揮了揮手:“沒其他事你們去吧。”
兩人起身:“臣告退!”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我深感頭疼,以前對外擴張的時候大家相安無事,可這才多久就出現了內部矛盾。
————
次日一早,朝會早早便結束了。
因為昨天的事情,今天的朝會幾乎沒有人提到什麼重要的事,都是些不痛不癢的小事。
我也沒有多說什麼,兩位三公對壘,大多數人隻能選擇站隊,即便站了隊,大部分人也僅僅是表明自己的態度罷了,直到這件事塵埃落定,衝鋒陷陣的事自有為首之人的親信去做。
孟合的動作很快,當天下午就有消息了。
章台後殿。
“陛下,送奏報的人已經死在了城郊二十裡處,可以斷定為利器所殺,動手的人清理得很乾淨,沒得到有用的東西。臣從淨室那裡收集的消息做了一些推斷,也隻能做到如此了。”
我點點頭,這種朝廷之中你死我活的鬥爭,幕後之人必然非常謹慎,想查到些什麼難於登天。
“說說吧。”
“是。事情的起因便是二月底在丞相府中,皇後與李相反對禦史大夫增設監禦史的決定,而且……”
我眉頭微蹙:“說。”
“是。當時皇後似乎說了一些比較……衝動的話,導致禦史大夫認為李相和皇後在打壓禦史一係,第二天便有了那則流言。不久後從三川郡監禦史費簾那裡傳來消息,運往南陽郡的礦石少了一車,疑似被三川郡截留貪墨。
禦史大夫當晚便在官署召集了禦史丞、謁者丞,以及禦史係的部分官員,大約有6、7人,因比較隱秘,淨室不能打探到他們具體謀劃了些什麼,隻是第二天便有人去三川郡見了費簾。
之後費簾倒是沒有其他動作,直至陛下回到鹹陽那天,費簾突然抓到了一個可以指證三川郡守貪墨礦石的人證,並連夜送往鹹陽。
同時,上黨冶鐵府主良造鄭界送了那封公犢來,被誤送到了謁者府,之後的事情正如陛下所見。”
聽完孟合的話,我的臉色有些難看,沉聲道:“其他不論,陰鑠和鄭界是怎麼回事?”
孟合恭敬道:“回陛下,謁者丞與禦史大夫乃是同鄉,上黨冶鐵府主良造乃是禦史大夫舉薦給將作少府的。”
我低頭沉思了許久,這事似乎因李詩雲而起,但如果將李斯和餘禾的黨爭歸結於她顯然有失偏頗。
歸根結底還是丞相和禦史大夫之間的權力爭鬥,同為三公,從來沒有人會想著去跟太尉爭奪權力,因為沒有哪個皇帝會容忍朝廷大臣染指軍權!
政權則不同,你手裡的權力多了我手裡必然就少,而且政權的爭奪隻要不動搖國本,大多數皇帝會選擇平衡,就算你們爭來奪去,總歸是替皇帝打工,不會危及皇帝的統治。
想到這我抬起頭:“去查陰鑠和鄭界,有確鑿證據後交廷尉查辦,那個魯佘……削職留用。”
“是……”孟合小心道:“其餘人……”
我輕輕搖了搖頭。
孟合躬身一禮退了出去。
“善本。”
“臣在!”
我眼神微眯,緩緩道:“去找餘禾,就說朕請教他,君子有九思作何解,立等回話。”
“遵命!”
————
禦史府,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