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是一張少年的清俊麵龐,眉眼生得漂亮卻又帶著些邪氣,一隻手輕而易舉地托著許明嫻的背,微微一笑道:“郡主可好?”
許明嫻隻覺得這少年和喬以齡生得有些像,立即明白過來,不著痕跡地輕輕從他懷中掙脫出來,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莊容道:“謝喬小將軍相救之恩。”
喬鳴笙笑道:“郡主無需客氣,這原是在下分內之事。”
此時卻聽後麵一陣急切的馬蹄噠噠聲,卻是李九韶帶著人急趕上來。李九韶方才在隊列後麵,聽說前麵郡主車駕的馬受了驚,忙縱馬去追,卻一時趕不及,眼見前麵喬鳴笙已經救下了郡主,這才大鬆一口氣,跳下馬向喬鳴笙拱拱手:“有勞你了。”
許明嫻這才看清李九韶的樣子。少年眉目端正英俊,有著常年習武之人剛勁有力的骨架與英氣勃勃的風範,步來時猶如淩霜青鬆,風骨蕭蕭。與喬鳴笙站在一處,雖都是賞心悅目,氣質卻截然不同。
喬鳴笙笑答道:“你我為同僚,又是姻親,何必見外。”李九韶點點頭,問:“郡主車駕的馬何以受驚了?”
他其實心裡是納悶的,一路行來都是平坦大道,何以這馬就忽然平白無故受驚了?
喬鳴笙道:“這地方晚上應當是有猛獸活動的,大約這馬聞到什麼味兒,就驚著了。”
李九韶抬眼看了喬鳴笙一眼,目中有一絲審視的意味。
喬鳴笙麵色不變,帶笑回望。
李九韶輕呼出一口氣,微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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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郡主一行過了荒郊,到了人煙漸密之處,李九韶立即以先行一步赴公主府打前站的名義,獨身快馬加鞭趕往京城。到了京城,先去了公主府一趟,知會他們寧安郡主後續就到,隨後急奔回鎮國府,在紅漆大門前翻身下馬,將韁繩扔給門口迎候的長隨,便風塵仆仆直奔正堂。
還未進正廳門,便見廳堂中一道熟悉的身影背對著門兀自佇立著,像是在看壁上掛著的字畫。李九韶定了定神,進門跪下道:“爺爺。”
“我就知道你要回來。”李轍歎了口氣,慢慢轉過身,看著麵前這個酷似自己的孫子。他這一生風風雨雨,刀山血海闖過來的人,年少時一身咄咄逼人的鋒芒與爭強好勝的心氣早已隨歲月淡去,唯獨看著麵前這個孩子,才能恍惚尋見自己年輕時的模樣:“顧炳的罪名是勾結巴爾坦部卓哈謀逆刺殺皇上,皇上隻將顧家下了獄,沒有累及九族,已經很寬大了。”
李九韶執拗道:“孫兒不信顧相會謀逆。”他前段時間才見過顧炳,不到四十歲的人已經頭發花白,飯才扒了幾口就放下筷子匆匆出去見官員。身居宰輔之位,僅有一妻一子,顧叢嘉曾說父親常睡在上朝的值房中,自己十幾天見不著他是常有的事——這樣的人怎能和“謀逆”掛上關係?
“你以為就你一個人不信?”李轍來回慢慢踱著步,“這幾天為顧炳鳴冤開脫的折子雪片似的往行宮飛,皇上一概不予答複,反倒重新起用了原先在顧炳手上被削爵的梁王。可是,卓哈帶兵闖宮,手持的確實是顧炳的親筆調令,而且禁軍首領胡綱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之一,還主動向皇上舉發顧炳有不臣之心……”他轉過頭來望了眼李九韶,“顧炳現下的狀況是不好說了,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