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慧慧”——也就是此時的明雅,一臉抱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幫他擋的,我們被縫合過的人,沒辦法拒絕他。”
薑玄聽換了個坐姿,仰頭按了按太陽穴。
“完全無法拒絕嗎。”
“算是一種心理暗示吧,會下意識地親近,被暗示的時候也很難發現自己不對勁。”明雅意識到什麼,看向謝言序,“謝先生他……”
薑玄聽問:“他有什麼不對。”
她輕輕歪頭,眉梢一揚,流露對謝言序的冷漠。
“被縫合的人都會被下心理暗示,縫合過程中看到的是誰,就會聽從誰。”
薑玄聽眸色一沉,看向謝言序。
謝言序此時卻有點不對勁,他沒在聽明雅與薑玄聽的對話,僵硬地坐在手術床上,眼神沒有焦點,走了很長時間的神。
但他對薑玄聽的目光依舊敏感,第一時間挺直腰板,做了一個要下床逃離的動作,又僵住了。
把身上蓋著的衣服向又攏起來,把下半身蓋的嚴嚴實實。
薑玄聽看得出,他處於高度的緊張狀態。
她冷聲提醒:“記得你要聽誰的話。”
謝言序遲鈍了一會兒,默默點頭,重新躺回床上,手悄悄抓緊了衣服。
明雅歎了口氣:“謝謝你。”
薑玄聽收下了這個感謝,沒有多問。
但壓抑了太久的女孩需要一個傾訴者。
明雅是在八年前和粱舟在一起的,粱舟主動追求,使出了各種浪漫的手段,最終使她同意相處一段時間。
粱舟是個裁縫,但在科技時代,他的生存本領不太拿得出手。
明雅陪了他一段時間,漸漸發現,粱舟並不像追求她時那麼熱情。
他帶著一張假麵具,把好的、善意的、風趣的樣子呈現出來,但內心裡陰暗,可怕。
他們倆之間關係,在明雅發現粱舟虐待動物發泄情緒後,降至冰點。
當天夜裡,明雅報警提出分手,離開那座城市,在高鐵上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便是一副不人不鬼的樣子。
她在用何慧慧的身體哭,因為她的身體在頻繁地裁剪縫合後,徹底報廢了,化為一具異類枯骨,葬在了山野間。
外麵突然響起水流聲,薑玄聽坐直身體。
“停。”
明雅淚眼婆娑地看著她,薑玄聽單手一揮,所有卷門一起打開,屋頂掀開,露出天光大亮。
從頭頂砸下來一隻巨大的手,陰影瞬間遮蓋住三人。
“人鬼,過來。”
巨手的手背上,站著遍體鱗傷的粱舟。
他帶著自己最大的底牌卷土重來,接引天空中的怨氣,源源不斷地彙聚到他身上。
明雅小臉煞白:“他怎麼會有這麼強的力量。”
雖然粱舟如今也隻是個怪物,但他還是肉身,可現在的粱舟與厲鬼無異。
薑玄聽仰起臉,如密密麻麻蜘蛛網般的紅線鎖住那顆碩大的拳頭:“他收集的怨氣太多了。”
“我也有怨。”明雅舉手。
薑玄聽手中輕描淡寫,將巨手折斷:“遠遠不夠。”
怨氣是很強大的東西,來源於各種各樣的負麵情緒,培養怨氣最好的養料是絕望。
有足夠的怨,便能使人能通鬼界,鬼可入人間。
粱舟使用的,是萬千動物生靈慘死的怨。一旦翻車,就會被曾經殘害的動物冤魂反噬,萬劫不複。
很可惜,他遇到的是薑玄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