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垣見她感興趣,立馬說道:“您將這株珊瑚贈予玉兒,不就能證明您的誠意嗎?”
楚玉用力點頭:“若是得了許多美麗之物,想必姑姑也能感受到我的喜悅。”
太妃實在不想當扒皮的劊子手,說道:“玉兒,這株珊瑚母妃送給你。”
楚玉搖了搖頭:“珊瑚雖好,但也比不上頂級的皮囊。”
所以,得加錢。
太妃此時已經有點肉痛。
她摳摳搜搜,但李垣替她大方。
“母妃,您的私庫裡還有一尊寶石盆栽,對嗎?”
楚玉依舊:“這可是最新鮮最美麗的皮囊呀!”
李垣繼續往上加:“前朝畫聖的真跡。”
楚玉:“我去哪裡才能尋到這樣合心意的皮囊?我記得”
李垣:“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真跡,這是王府庫房壓箱底的寶貝。”
楚玉:“可惜我名下的宅子鋪子還是少了些。”
李垣一咬牙:“京城兩進的宅院一處,永安街的鋪麵一間,若是你還覺得不夠,此事就作罷。”
楚玉心下感慨,李垣的愛情標價不過如此。
但楚玉獅子大張口的人設,曆經幾個世界不倒。
“京郊的兩座彆院,雲嵐縣的三座莊子,還有西城那座五進的宅子,寶石盆栽我記得有三對,畫聖的真跡有兩幅,書聖的真跡有三帖,都給我吧。”
李垣氣得鼻子都要歪了,楚玉現在甚至都不裝了,直接點名要。
楚玉笑著問道:“夫君,拿這些,買個救命恩人,如何?”
李垣聽到這話,頓時明白,楚玉都知道了!她知道薛不要吃了假死藥!
太妃急了:“不行!”
拿這麼多換個薛不要,太妃心都抽痛。
楚玉卻看向李垣,說道:“夫君,夫死從子,這個家是你當家作主。”
李垣還在猶豫,梁王府表麵看起來風光,實際上家底有限,富裕程度甚至可能連楚玉的娘家都比不上。
楚玉這一開口,幾乎要掉了一大半。
“垣兒,你不能糊塗!隻是一個女人而已!”太妃急切說道。
楚玉在一旁添油加醋:“誰知道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呢。”
李垣的目光落在躺著的“屍體”身上,薛不要的身體裡,正孕育著他第一個孩子。
李垣一咬牙,說道:“我換。”
太妃整個人癱軟在地。
楚玉卻笑了,說道:“短時間內,姑姑很難替你說好話。”
李垣睛睛一瞪:“你難道在騙我?”
楚玉搖頭:“你放心,你挨的訓斥,齊王也不會少,對手下降,不就等於你在上升嗎?”
李垣隱約感覺哪裡不對。
楚玉說道:“等你的傷好了,姑姑自然會替你想辦法,你放心,你想當太子,我也想當太子妃,我自然會竭儘全力幫你。”
李垣聽見她這樣說,覺得彼此利益一致,勉強放下心來。
楚玉又催促著太妃開庫房,早點將寶貝全部拿到手。
太妃有心想要拖延,但楚玉是什麼人,哪裡會給她磨洋工的機會,當天就將房產地契全部過戶。
這些敲詐來的寶貝,楚玉送了一半進宮,楚貴妃僅僅收下部分寶石擺件,其他的全都還給楚玉。
楚貴妃辦事很快,齊王隔日就遭了訓斥,甚至還被罰閉門思過一個月。
李垣在家中接到這個消息時,激動得差點跳起來。
倒是太妃,仍然因為自己丟失那麼多珍寶而鬱鬱寡歡。
“母妃,您且看開些,千金散儘還複來。”李垣安慰道。
太妃捂著胸口喊疼,說道:“這麼多寶貝,就換了一個狐媚子,你讓我如何看得開?”
楚玉拿走的都是太妃心尖尖上的寶貝,每一個都和她有過一段快樂往事,她越是回憶越是看不開。
李垣輕聲說道:“母妃您放心,我現在對您發誓,您如今遭受的恥辱,日後我要楚玉千倍百倍償還,我登基之日,就是楚玉身死之日!”
太妃沒有想到兒子居然還有這樣的決心,她頓時覺得所有氣都消掉了。
“隻要我兒能登基,我就算將整個私庫都給楚玉,又有何妨。”太妃說道。
李垣一臉感動,又說道:“王府的產業楚玉都清楚,我記得您在陪嫁裡,有一處東城的小宅子。”
太妃略一思索就明白,李垣如今跟她要這個宅子,是為了安置薛不要。
“回頭我就讓劉嬤嬤將地契給你,她畢竟懷著王府的長孫,我撥幾個下人過去伺候。”
李垣聞言,頓時覺得這個安排再妥帖不過。
楚玉拿了錢就沒再管薛不要的死活,她雖然回了梁王府,但每日早出晚歸十分忙碌。
“王妃娘娘,這位先生脾氣也太臭了,您已經第三次登門,他還是給您甩臉色看呢。”小喜不忿地說道。
楚玉倒是一點都不在意,說道:“有脾氣的人都是這樣,正常。”
“畫聖的真跡,您竟然說給就給了。”小喜忍不住心疼。
“我想讓他做的,是他不願意做的事情,禮物送得重一些,應是應該的。”
楚玉得來全不費功夫,拿彆人的寶貝送禮,半點都不肉痛。
這一次禮物,不僅有書畫,還有一處京城的宅院。
任憑這位當代名師如何清高,他的家人也是要吃飯的。
名師養著那麼多子子孫孫,宅子早就擠得住不開了,楚玉篤定自己送的這份大禮,他肯定會心動。
楚璟從宅子裡走了出來:“妹妹,張先生願意見你了。”
楚玉先前找上哥哥楚璟時,他還不樂意幫忙做這個引薦人。
但被楚玉物理勸說了。
楚璟壓低聲音說道:“妹妹,張先生名滿京城,你對他可不能太粗暴了。”
楚玉斜了他一眼。
楚璟嚇得身子一縮。
楚璟是個糊塗人,他沒什麼大誌向,隻想錦衣玉食地擺爛度過一生,他從來都不清楚自己的處境。上輩子李垣登基後對楚家滅族的時候,他正帶著清客門人寫詩慶祝妹夫登基,完全沒有大禍臨頭的覺悟。
楚玉對他也沒有太大的要求,並不打算逼他出仕,但也決計不肯讓他坐享其成,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她會逼著楚璟動起來。
比如現在,楚璟一直想當名士,靠著砸錢,他還真和幾個文壇流量成了點頭交。
“我心裡有數。”楚玉說道。
楚璟又湊過來,一臉邀功的模樣:“妹妹,這次我幫你辦成了事,你把那份《快雪時晴帖》給我唄。”
楚玉瞪了他一眼,順嘴pua:“你要是真幫上忙,我至於三顧茅廬嗎?你天天跟一群清客門人在一起,端著一副名士的款,實際上呢,沒幾個人真的買賬!”
楚璟被訓得頭都抬不起來,他也知道理虧,伸手扯了扯楚玉的衣袖。
“你彆生氣了,我知道你很辛苦,一會兒我去給你買好吃的!”楚璟像是小時候那樣哄著楚玉。
楚玉不說話。
楚璟又說道:“你要做的事情關係到咱家下一代的富貴,我這個人呢沒什麼本事,也絕不給你添亂,你和姑姑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知道你現在需要銀子,那是一萬兩的銀票。”
楚玉繼承了原身的記憶,原身無法對大狗狗一樣的哥哥生氣,楚玉則是無法對錢生氣。
“行了,一會進去之後,你不需要多說話。”楚玉說道。
楚璟點頭,用手捂住嘴巴,露出和她如出一轍的精致眉眼。
楚玉從來不懼怕勸說,她先前隻是沒有見麵的機會。
如今她見了張師第一麵,就開口說道:“張師,如今從龍之功近在眼前,您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子孫後代計!”
張師茶杯剛端起來,就差點砸在地上。
楚璟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楚玉:怎麼一上來就王炸?
“王妃娘娘,慎言!”張師說道。
楚玉卻一臉自信,說道:“張師以為我僅僅代表梁王嗎?”
張師詫異,問道:“難道不是嗎?”
楚玉搖頭:“我代表的是天子。”
張師頓時一臉一言難儘。
他覺得楚玉在扯大旗吹牛。
“三個月內,我姑姑會封後,儲位之爭今年會結束,張師,您若是不信,也可以先教一年,若是我所言有虛,您隻管辭館。”楚玉說道。
張師挑選弟子向來嚴格,且習慣了小班授課,一次頂多帶兩三個學生,如今楚玉要求他擔任新書院山長,他自然猶豫不定。
歸根到底,梁王和齊王爭鬥不休,他怕自己站錯了隊遭到清算。
楚玉繼續說道:“您辭館之後,該是您的東西也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張師的長子此時站在一旁,一臉心動,就差替父親直接答應下來。
楚玉又加了一把火:“我要創辦京城最好的書院,若是不能請來京城最好的先生,真真是遺憾至極,可惜了,顧大儒聽說您來任山長,他已經答應要來書院講學,如今也隻能寫信跟他解釋。”
張師聽到顧大儒的名字,立馬不再猶豫:“我答應你。”
張師知道這是一場賭博,但賭贏了就是潑天富貴。
他從來就不是什麼清高不凡的人,他為了糊口已經低頭數次,他擅長的也不過是教導學生,若是楚玉畫的大餅能夠實現,那他立馬就能走上師道巔峰。
楚玉離開張師的住處後,立馬就去了下一處。
這一次她求見的人是衛國公,衛國公今年七十歲了,征戰沙場的時間比楚長興還長,若論戰場經驗,如今全國也沒人能超過他。
更重要的是,衛國公和楚長興有師徒名分。
“師公,小玉來看你啦。”楚玉一進門,就親親熱熱地喊著。
衛國公立馬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你這個丫頭,一來肯定沒好事!”
楚玉笑嘻嘻:“好事,大好事!您這麼長時間沒見我,正好看看我可有長進!”
兩人轉道去了演武場。
楚玉耍了一套長槍。
衛國公看得眼熱,拿了把刀跟她對打。
半炷香的功夫,衛國公敗下陣來。
“老了。”衛國公忍不住感慨道。
楚玉說道:“您不老,就是這段時間偷懶了,生疏了。”
衛國公罵道:“張口就來!你怎麼就知道我在家不練呢?”
楚玉說道:“你要是練了,怎麼會輸呢?”
“走走走,這裡不留你了,說的話沒有一句我愛聽!”衛國公作勢要趕人。
楚玉依舊笑嘻嘻:“我還沒有跟您說大事呢,我在陛下麵前立了軍令狀,說要創辦全京城第一的書院,為陛下培養英才,文師父已經請好了,如今就差個牽頭的武師父。”
衛國公一瞪眼:“原來你今天是來找我出苦力。”
楚玉立馬說道:“您要是不答應,那我就去找鄭公爺。”
這兩人是對頭,湊在一起總要吵架,衛國公怎麼願意自己被壓一頭。
衛國公趕忙答應下來,說道:“姓鄭的老家夥可沒我這麼好講話,他那個臭脾氣,回頭將學生都氣走了!”
楚玉敲定了文武師傅,然後就去找內定的第一批學生。
她沒有找彆人,而是找父親的那些舊部。
這些人早就被李恒收攏,但他們畢竟跟了父親很多年,楚玉挖牆腳十分流暢。
郊外彆院封閉式管理,請的又是京城最好的文武先生,沒有誰會拒絕。
這座彆院,還是從李垣那裡敲詐來的,楚玉用得十分順手。
書院除了內定一批學生,還對外招生,隻不過招生流程十分嚴格,夠夠考進來的,都是人中龍鳳。
等到李垣接到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是驚喜,他覺得楚玉這是在為他造勢。
齊王接到消息卻大感不妙,連著數日書房的燈都沒有熄滅。
李垣還沒有感受到書院的好處,就先遭到了齊王猛烈的政治打擊,倆派每日在朝堂上鬥得跟烏雞眼一樣。
無論是李垣還是齊王,每天都在損兵折將。
又過了兩個月,天啟帝在朝堂上扔出一個重磅炸彈:他要立後。
李垣先是驚訝,但很快就快樂起來,每日都對著楚玉做低伏小。
“玉兒,姑姑無子,不如過繼一個?”李垣就差把“過繼我”三個字寫在臉上。
他如果被過繼了,那就是皇後嫡子,自然穩坐太子之位。
楚玉玩著自己的指甲,說道:“這事姑姑說了不算。”
“算與不算,總要先說了才知道。”李垣說道。
楚玉眼珠子一轉:“最近不是很想進宮,手上的錢也越來越不夠花。”
李垣立馬明白:“這有三千兩銀票,你先拿著花,等不夠了再找我。”
楚玉接過銀票,下一秒:“不夠花呢。”
李垣:……
“我讓管家開庫房取銀子。”李垣說道。
楚玉:“何必那麼麻煩,直接將王府的賬都交給我吧。”
李垣猶豫。
楚玉小臉一沉:“誰家王妃做成我這個樣子,成婚都三年了,婆母還把持著中饋,你們母子就這樣防著我。”
李垣總覺得楚玉要將他家底都搬空。
楚玉一扭頭,說道:“不進宮了,我這輩子都不進宮了!”
李垣很難受,明明知道眼前有個坑,但他還是必須往下跳。
很快,太妃被迫讓出管家權。,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