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姑娘?”
正在房中看書的夏侯青衣,聽到梁蕭的呼喚,呼吸一滯,連忙合上《大周詩詞》,也忘了取來桌上的麵罩戴上,快步走去開門。
門口的梁蕭背著月光,猶如輪廓在發光。
夏侯青衣壓下心中的緊張,看著他,眼神似在詢問。
難道沐琴雪沒有轉述關於自己師父的事?
梁蕭覺得自己有點腦子短路了。
該說點什麼開場白好呢?
他已經習慣了厚顏無恥,但麵對這個單純又認真的姑娘,他的臉皮又厚不起來,生怕自己把她逗急了。
畢竟她不能言語。
夏侯青衣此時也是滿腦子胡思亂想,不知所措。
以前他似乎還沒有單獨來找過自己,最多是和江拂雪她們一起來。
二人尷尬許久,梁蕭終於開口:“我進去坐坐?”
夏侯青衣如蒙大赦,連忙將他請進屋內,但很快又回過神來,眼神慌亂。
好像更應該緊張了!
他現在可是在自己屋裡,和自己單獨相處啊!
夏侯青衣的麵罩還在桌上。
梁蕭看著有些局促的她,看得入神。
無言的姑娘。
無言的溫柔。
無言的情愫。
起初,他以為對方隻是敬佩、仰慕自己。
後來在她一次次滿含柔情的注視下,他甚至有些緊張,有些不自在。
夏侯青衣早已滿麵緋紅,藏在袖子裡的手有些無處安放。
她本來想去取回麵罩戴好。
可一想到對麵是他,她又不想戴了。
這裡不是外麵,她也不在執行任務,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
更何況,古人雲:女為悅己者容……
梁蕭見她臉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了,頓時了然,歎道:“青衣姑娘,你真的,很好很好。”
話一出口,梁蕭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這話說得,像是在發好人卡。
本來夏侯青衣脈脈注視著他,她在鼓起勇氣與他對視。
經梁蕭這麼一誇,臉更紅了。
梁蕭連忙道:“雲袖可有跟你說什麼?”
聞言,夏侯青衣低下螓首,眼神遊移不定,不敢再與他對視。
梁蕭知道,氣氛又尷尬了,得緩和一下。
“青衣姑娘,唔,在這裡住得可還滿意?”
夏侯青衣點點頭。
現在她突然覺得,有時候不能言語似乎也還好。
至少,可以掩藏自己的慌亂。
“聽說尊師同意讓你長住燕州,你不必回巴蜀了?”梁蕭小心翼翼問道。
夏侯青衣聽出梁蕭言語中似乎帶著幾分喜悅,抬起螓首,注視著他,微微點頭,眼波流轉。
梁蕭隻覺得自己快被她的眼神當場擊殺了,越來越不自在了。
這個姑娘太乖巧、太認真了,他平日裡厚顏無恥的功力根本使不出來。
夏侯青衣看他也有些局促,心中的緊張也少了幾分,美眸裡浮現幾分笑意。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梁蕭隻得硬著頭皮問道:“青衣姑娘,在你眼裡,我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夏侯青衣聞言,提起筆,心中有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最終,彙聚成一個又一個的“好”字。
梁蕭見她的“好”字寫個不停,連忙叫停。
夏侯青衣這才停筆,抿著紅唇,大氣也不敢出。
用儘一生的勇氣,夏侯青衣又寫下兩字。
【我呢?】
梁蕭見字一愣,靈機一動,從她手裡拿來毛筆,也在上麵寫一連串的“好”字。
直到對座少女紅著臉幽怨地注視著他,他才哈哈一笑,把筆放回她手裡,心裡也輕鬆了不少。
終於,還是讓自己抓住機會,暴露了厚顏無恥的嘴臉。
夏侯青衣看他恢複常態,也不禁掩嘴一笑。
“青衣姑娘,以後你願意和雲袖一起嫁給我麼?”
突如其來的詢問,讓夏侯青衣嬌軀一顫,毛筆從手中滑落。
“唉唉……”
曾經對師父的承諾,都無法阻止她微微張嘴,奈何終究也隻能“唉唉”。
梁蕭太過直接,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原以為,梁蕭會旁敲側擊,問候一番,或者今夜就這麼不了了之,以後她繼續默默守候,看他建功立業,家庭美滿。
這一問,擊碎了她的一切預想。
梁蕭隻是一臉心疼,將她一雙纖手握住。
“抱歉,是我不好,唐突了。”
夏侯青衣想要搖頭,告訴他,他沒有不好,又擔心他誤會自己是在拒絕,急中生智,隻能從他的指縫間探出自己的食指,指了指桌上的“好”字。
梁蕭終於吐露心聲。
“我非草木,其實也明白你對我的情感。雲袖很喜歡你,大家都很喜歡你。隻是,我總擔心你因為我而受委屈,比如與尊師產生隔閡,甚至決裂,這是我絕對不願看到的。我曾想,待我建功立業,歸來之時,或許一切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的。”
夏侯青衣含情脈脈注視著他,甚至忘了點頭。
她知道段雲袖在梁蕭心中的地位,也並不奢望能如段雲袖那般。